陳姝的薄唇輕啟,薛律的笑容驟然凝固在臉上。
“憑什麼。”
他完全沒料到陳姝的條件是這個,恐怕從一開始她就是為了這個賭注誘他入局。
實在是高。
但他不服。
“那天忘了跟你說,除了讨厭被質問,我也最讨厭别人動我的人。”
陳姝語氣沒什麼起伏,靜無波瀾,但那雙眼眸已經含上了怒氣。
在他們這個圈子裡都知道陳姝的脾性,她不屬于溫室中養出的嬌弱花朵,而是敢愛敢恨,睚眦必報的那種人。
所以沒人敢欺騙她。
“薛律,别以為你在背地裡搞的小動作我不知道。”
薛律偏頭瞥了一眼蔣肆,對方直接眼神躲避。
“别看他,是我威脅的。”
陳姝從沙發上起身,倒了一杯酒親手遞給薛律,而後自己也倒了滿杯一飲而盡。
在場的三個男人不懂她此番操作。
但很明顯,今晚她針對的是薛律。
何臨暗地裡拽了下蔣肆的衣袖,示意他盡量少說話,他們此時需要降低存在感,才不會被殃及。
“陳姝,我不是很明白,什麼是你的人。”
薛律反問。
他承認那天話劇演出是他吩咐蔣肆對付宋懸的,雖然他具體怎麼做的自己不知道。
但什麼叫她的人。
“字面意思,宋懸是我的人。”
話音剛落,薛律仿佛可以把手中的玻璃杯捏碎,尤其是陳姝那帶着雀躍又驕傲的語氣,他的眼底瞬間沉黑隐晦。
“他什麼時候是你的人了?幾個月前你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全忘了?”
上學期,陳姝和自己一起調查宋懸的底細,經常給他們幾個出謀劃策去捉弄羞辱他,每次計謀成功後她都非常的興奮。
好像這就是她的惡毒趣味。
但從學校廣場澆水那一次開始,她突然變了。
變得好像不像同一個人。
薛律内心是極其不認可的,陳姝與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們都是半個身子深陷泥潭的壞人。
都已經做了這麼多,再去回頭,根本不可能。
“陳姝,你現在想當個好人,配嗎。”
一旁的何臨與蔣肆聽到薛律說的這句話,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氣。
他好勇。
果然,陳姝的臉色終于有了一絲變化,她唇線緊繃,臉上的愠色也深了幾分。
“我從來沒說過我要當個好人,我隻是在警告你我的人不允許别人欺負。”
薛律一下子笑了出來,不過是冷笑。
“你之前對宋懸那麼殘忍,甚至把他的自尊當着所有人的面放在地上踐踏,現在卻又護着他。”
薛律走到陳姝跟前,繼而言道:“你真的過得去心裡的那道坎嗎,每次看着他的時候,不會想起你曾經做過的那些傷害他的事嗎。”
陳姝竟然喜歡上了宋懸,太他媽的扯了。
何臨看着他瘋癫的樣子,一把上前把他從陳姝面前拉走,薛律沒站穩一下子跌坐在了沙發上。
蔣肆順勢趴在他耳邊低聲道:“你一杯酒就醉了嗎!當着姝姐的面說這些,你還想讓她喜歡你嗎。”
薛律喜歡陳姝,這是他們幾個衆所周知的事,他的潛意識中也把他倆當成一對。
但是陳姝确實很難追。
如今又對其他男人産生了興趣,薛律實在是勝算不大。
陳姝看着他們的動作,沒有反駁。
那道坎,她過不去。
她實在是太混蛋了,自己心理有缺陷卻拿宋懸開刀,侮辱他的人格,玩弄他的感情,甚至後來還能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權勢。
可那畢竟都是上一世了不是嗎!
那個陳姝已經死了,被車撞死了,她永遠死在那個寒冷的雪夜裡了。
如今,她的一切都是嶄新的。
所以,她有資格和宋懸在一起。
“姝姐,你别太在意,他喝多了。”
何臨連忙圓場,他不想看大家鬧的那麼僵,尤其這兩人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以後還得常來往。
“我沒醉!”
薛律突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盡力控制住被怒火沖昏的理智:“陳姝,你不能喜歡宋懸,他根本就不配!”
宋懸有什麼能比過自己的,他隻是個窮小子罷了,他什麼都給不了陳姝。
“他比你厲害。”
陳姝眼神淡漠,平靜的陳述。
後來的宋懸就是比薛律曆害,隻要給他注入新的血液立馬就會破繭成蝶。
隻是時機還未到,他還需要經曆挫折,盡管以後他沒有成為上一世的宋懸。
陳姝也要。
因為愛并不是權衡利弊後的選擇。
薛律聽了這話不怒反笑:“你在說什麼笑話,我動動手指就能輕易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