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忘了。”
薛律這才正眼瞧他,隻見今日的他跟上次成人禮上的不同,頭發沒有被精心梳扮,随意的坍塌着。
那雙淺眸中滿滿的歉意,和怯意,眼睫像鴉羽一般,生來就是一副弱小的樣子。
越看越覺得他跟宋懸真像,一樣的讨人厭。
“那叫你什麼呢。”
薛律一愣,不叫哥,又能叫什麼呢,諒他也沒有直呼其名的膽量。
“下次見面如果我沒叫你,你就别說話。”
以免擾得他心煩。
“好。”
薛律看了一眼他身後,怒色再次爬到臉上:“你怎麼從這裡出來!”
江晃如實回答:“薛叔叔讓我以後住這間。”
“你說什麼!”
薛律音量瞬間提升,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他。
這間房間與他的卧室相對,過去一直沒人住,他原本是打算專門放置賽車模型的,隻是還沒來得及收拾。
卻被他爸給了江晃住。
現在隻是把房間給他,那以後是不是直接讓他改姓叫薛晃了。
薛律緊握雙拳,強忍住不在家裡對他動手,他仿佛從江晃剛剛的語氣當中聽出故意炫耀的錯覺。
真是被不甘與嫉妒折磨瘋了。
薛律瞪了他一眼,不想與他周旋,轉身向某處走去。
“你是去找年阿姨嗎,她不在家。”
聽到江晃得提醒,薛律動作一僵,緩緩轉過身:“我媽呢。”
“年阿姨一個星期前被薛叔叔送去住院了,你不知道嗎。”
他怎麼會知道。
這段時間家裡的電話他看到從來不接,無論是誰。
他上前一步掐住江晃的脖頸,狠狠開口:“我媽的病全部都是被你們母子氣的,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也别想完好無損的走出薛家大門。”
說完一把松開他,揚長而去。
江晃看着薛律離去的背影,伸手揉了揉被他掐過的脖子,一改平日裡的柔弱無辜,眼神瞬間變得陰暗而又玩味。
等薛明雲跟那女人離婚後娶他媽,繼承權的第一順位是屬于配偶的,而自己也是他名義上的兒子。
他跟薛律,不過公平競争而已。
好不容易才從陰溝裡爬出來,他永遠都不要再回去。
……
私人病房内,一位婦人躺在病床上,安靜的看着窗外,目光清涼悠遠。
病房門被人推開,她才緩緩的轉過頭,眼神依舊平靜的看過去。
薛律推門走了進來,來到床邊為她掖了掖被角:“媽,怎麼住院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年茉把頭撇過去,不再看他。
薛律歎了口氣,知道她在鬧脾氣。
“我會把他們趕出去的。”
聞言,年茉情緒有些激烈,從床上坐了起來:“怎麼趕!你爸準備跟我離婚了你知道嗎!”
到時候被掃地出門的是她,那對母子隻會風風光光享受她擁有過的一切。
“怎麼可能,他不是不願意嗎。”
薛律被震驚到,不敢相信薛明雲會主動離婚,畢竟他不是一直要維護好丈夫的形象嗎。
還是說,他準備曝光這一切,承認江晃與他媽的身份。
想到這,薛律瞳孔微眯,迸發出一股恨意。
年茉往後躺去,閉上了雙眼:“已經在拟定離婚協議書了,這事還能有假嗎。”
被薛明雲送到醫院居住是一個過渡,她心裡有數,怪隻能怪那個女人的手段太高明,一副狐媚的臉天生就會讓男人心軟。
“媽,江晃到底是不是爸的私生子。”
否則薛明雲為什麼這麼偏愛他。
“不是。”
年茉笃定道。
她剛開始也懷疑過,但是自己偷偷給他倆做過DNA鑒定,結果并不是父子關系。
薛明雲隻是單純的愛屋及烏。
見薛律皺眉,年茉氣不打一處來:“怎麼,你很失望嗎。”
“沒有。”
“這件事演變到現在的結局,你是他唯一的親生兒子不是很慶幸嗎。”
最起碼,還姓薛,還能去争搶。
“媽,如果真離婚了你怎麼辦。”
薛律問道,他突然發覺自己好像連安頓母親的能力都沒有,他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薛明雲手裡。
陳姝說,沒了他爸他什麼都不是。
他當時還反駁,如今發現也确實如她所說。
“是他出軌在先,不會虧待我的,你不要因為我們之間的事情跟他撕破臉,學聰明點。”
年茉重新躺了下去:“你回去吧,我累了。”
薛律安慰她道:“媽,相信我,薛家不會落到他們手裡的。”
年茉沒理他,再次閉上了眼睛。
薛律也不再多說,起身離開關上了房門。
聽到聲響後,年茉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在眼眶打轉已久的淚水終于順着臉頰滑落,打濕了潔白的枕頭。
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可以永遠抓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