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的這段時間,所有人都在耳邊告訴她,宋懸與朱芙天生一對,他們是地下情人,是彼此的白月光。
而自己根本不相信,反駁所有聲音。
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也變成了鄭明瓊口中的膽小鬼了呢。
“我……”
“難道你還喜歡他?”
何臨擰眉,問了一個幾乎被問爛的問題。
陳姝不語,思緒飄遠。
遙想上一世,媒體也曾傳聞宋懸與朱芙之間孕育一個孩子,她當時隻是不屑,根本不是此刻這種血管被紮破的感覺。
但究竟在心痛什麼。
宋懸已經有了新生活,隻有她還困在死去的回憶裡。
“他都這樣報複我,我為什麼要喜歡他。”
陳姝語氣涼薄,迸發出對自己的恨意。
“報複?”
何臨不解。
“他明知道我讨厭朱芙,卻在分手之後選擇跟她在一起,兩個人在我面前還故意裝作不熟,不就是想看我的笑話嗎!”
放個魚餌,等她上鈎後。
兩個人擁在一起,清醒的看着她沉淪。
既然宋懸如此絕情,那她也不必抓着那抹舊情不放,上一世自己欺騙了他,但這一世幫他還清了債務,祝他一臂之力。
他們之間,也算是兩清。
“你說的都是真心話嗎?”
何臨第一次直觀感受到陳姝的陰晴不定。
“我向來拿得起,放得下。”
……
陳姝不知道是如何度過這段時日的。
比那六年還要漫長。
她沒有再回瑰園灣,甚至想把那套房子賣掉,反正花店有的是地方住。
從加上宋懸微信的那天起,一直到删除,他都沒有發來過一條消息。
連綿綿也不要了嗎。
陳姝看了一眼蜷縮在腳邊的貓,它看起來很缺乏安全感,就好像從來都沒有被真心對待過。
靜下心來思索何臨的話。
其實,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這是逃避之後選擇的結果。
她不會踏入娛樂圈半步,無論實力如何,朱芙都是前輩,而自己是決不允許被她壓一頭的。
花店的生意有人打理,日子太過清閑。
人一旦閑下來,就會陷入回憶當中去。
陳姝不能讓自己繼續頹廢,她約岑也去看了一場舞台劇。
本意是散心,卻沒想到越看越心煩。
腦子裡全部都是當年宋懸給她拍《日出》的零碎片段,模糊的逐漸清晰。
晚上,薛律接岑也去家裡吃飯,陳姝也一起跟了過去。
然後她似乎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怎麼不下車。”
陳姝看着坐在副駕駛的岑也,問道。
十分鐘之前,她把薛律支走,說要整理下衣服,讓自己在車裡陪她。
但衣服來來回回拉扯了很多遍,她依舊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我……”
岑也突然吞吐道:“陳姝,我今天好看嗎。”
“挺好看的。”
陳姝皺眉,但還是如實回答,又開口問她是第一次來薛律家嗎。
岑也點了點頭。
“他父母不會為難你的。”
既然是商業聯姻,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陳姝想了想繼續說道:“這房子裡住的是他後媽,更不會挑你的刺。”
岑也這下沒有說話,垂着頭。
餐廳,幾個人在一種奇怪的氛圍裡入座。
陳姝倒也沒在意這麼多,她心情不好,隻想用酒精來麻醉自己。
“陳姝,喝醉了我家可沒有你的房間。”
這句話是薛律說的。
“放心,你家好像隻有12.5度的紅酒。”
陳姝瞥了他一眼,又斟滿一杯。
“早說你想喝酒,我們就直接去珠館了。”
薛律抱怨道,要不是想帶岑也認認門,他是一點都不想回這個烏煙瘴氣的家。
自始至終,岑也沒說一句話。
她唇線緊繃,手指在桌布下蜷縮着,指甲蓋泛起青白,眼神不斷地往樓上瞟。
“你在看什麼?”
薛律順着她的視線看去。
“沒什麼。”
岑也連忙轉移目光,笑道:“我今天生理期,肚子有些疼,家裡有沒有紅糖水。”
“我去給你泡。”
說完,薛律起身去往廚房。
“你看起來心不在焉,像是在等某個人的出現。”
陳姝放下酒杯,暗紅色的液體在杯口危險地懸停。
“沒有。”
“江晃?”
岑也猛然擡頭,流露出一種被戳破心思的窘迫感。
“不是。”
“他下來了。”
陳姝話音剛落,岑也手中的銀叉尖在瓷盤上刮出刺耳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