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會在東館舉辦，陳姝也去了。

六年前來這裡，她還小火了一把，被媒體簇擁上熱搜，不過今晚她隻在幕後。

場外，記者蜂擁而至。

車子剛停穩，何屠熠就看向窗外，眼神好像在尋找什麼，整個人透露着四個字，心不在焉。

“你在想什麼。”

陳姝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沒捕捉到有效信息，這種場合，他不是遊刃有餘嗎。

“沒什麼。”

何屠熠收回視線笑了聲，兩人提前從後門的VIP通道進場。

距離晚會開始還有四個小時。

帶徐顔彩排時，陳姝突然注意到第一排貴賓席上的名牌。

從左到右依次是陳栗，宋懸，何屠熠。

她呼吸一沉，沒想到他們會排在一起。

想來也合理，畢竟就目前上東區影響力較大的公衆人物而言，他們名列前茅。

隻是，旁邊兩位有想過宋懸會有這一天嗎。

“姝姐，我好緊張。”

徐顔從台上下來，走到陳姝面前，這是她第一次線下表演，觀衆還都是達官貴人。

“緊張什麼。”

陳姝将她垂落的碎發别到耳後：“你是帶着作品來的，不是那些蹭紅毯的三無人員。”

話粗理不粗。

一句有作品帶給徐顔莫大的自信心。

她們的團舞是在晚會的後半場進行。

高潮部分，舞台驟然暗下。

徐顔的獨舞片段驚豔全場，她腰肢扭動時既柔美又有力，旋轉與踢腿動作幹淨利落，打眼就能看出與其他成員的差距。

但陳姝的目光卻一直飄忽不定。

低頭看了一眼手機，那是朱芙工作室半小時前發的聲明：因身體原因遺憾缺席慈善晚會。

她沒來，那些計劃全部沒有了意義。

陳姝從樓上往下看去，發現何屠熠也不在。

第一排中間的位置隻坐着陳栗與宋懸兩人。

她也看不清兩人是否有交流。

轟鳴的掌聲穿過隔音門，陳姝的思緒被拉回。

“姝姐！”

徐顔興奮地跑過來，發間的小白花歪在耳畔，她長舒一口氣：“終于跳完了。”

但還是有一些不完美。

“剛剛第一排坐的是宋懸導演，我一看見他就緊張，差點忘記動作。”

陳姝眉頭皺起：“你怕他？”

“不是怕，是敬仰。”

徐顔揚起笑容：“如果能拍他的電影，這輩子算是沒白當演員。”

陳姝看着她，仿佛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了十八歲時的自己。

“姝姐，你知道嗎，宋導的新電影正在選配角，這次定的女主角竟然不是朱芙。”

不是朱芙，是鄭明瓊。

陳姝沉默，他這次也太大膽了，直接用一個毫無經驗的新人，而且跟原著人設一點也不匹配。

這部電影絕對會成為宋懸的滑鐵盧之作。

“陳姐你說，我要是去要聯系方式……”

“他會給你助理的名片。”

徐顔一愣，意識到自己有些越矩。

“抱歉，我不該說這些的。”

差點忘記自己的老闆是何屠熠了。

“沒事。”

陳姝臉上毫無表情，慢條斯理的說着：“宋懸的私人号碼六年沒換，尾号還是1573，如果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你。”

“不用了姝姐，我先去換衣服了。”

徐顔扯出笑容，連忙走進了休息室。

會場裡恰好傳來宋懸的名字，陳姝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點燃，白霧朦胧了她怔怔出神的眼。

……

何屠熠沒有上台，事先準備的發言也被迫取消。

他來到後台，找到朱芙的休息室直接推門而入。

空氣裡散發着着她常用的香水，可鏡子裡卻映照着陌生的面孔。

“朱芙呢。”

何屠熠對着一旁朱芙的經紀人問道。

“何總，她今晚有事不出席了。”

坐着的小演員一看是何屠熠，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戰戰兢兢地把目光投向經紀人。

“休息室滿員了，所以我帶她來這裡補妝。”

經紀人看着眼前這位曾經的上司，對他沒有一點好印象。

當初朱芙與他談戀愛時，他讓自己做她的專屬經紀人，除了商務活動，還要照顧日常起居。

那時候她們每天都很忙，何屠熠會送來數不清的資源和禮物，情緒價值也提供的非常到位。

她以為他是真的愛朱芙。

直至那日，自己返回酒店拿東西，不小心在走廊裡撞見同組的女演員踮腳親吻着他的側臉。

而那時，朱芙正站在樓下的暴雨裡，拍攝《人間桔梗》最重要的一場戲。

“她人呢。”

何屠熠根本不在乎她的解釋，直接問道。

“應該在家。”

然後面前的男人連頭也沒回就離開了休息室，經紀人見狀，拿起手機給朱芙發了條消息。

“何總跟朱姐之間有什麼關系嗎？”

一旁沉默的新人突然開口，在她的印象裡，跟朱芙傳绯聞的不應該是宋懸嗎。

“圈裡的事，少管。”

然後就被經紀人訓斥了一句，乖乖閉嘴。

……

窗外的風呼嘯而過。

何屠熠握着方向盤，指節發白，後視鏡裡東館的霓虹正在遠去，他心裡窩着一團始終火無處發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