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鄭明瓊同樣也很别扭,昨晚不歡而散後她想了一夜,發現确實是自己太惡意揣測了。
但她拉不下臉面去找陳姝和好。
所以兩個人一直沒有任何交流。
宋懸說有幾場鏡頭必須要在今天拍好,下次就不專門再來這裡了。
所以鄭明瓊的壓力好大,她越緊張,就越醞釀不出感情,眼淚倒是出來了,但情緒又不對了。
但好在宋懸今天沒生氣,對她也沒那麼嚴格,看得出來他好像也想趕進度。
直到發生一場意外。
“宋導!你流血了!”
鄭明瓊的驚呼在片場響起。
一旁的陳姝聞言手一抖,她倉皇轉身,發現宋懸挽起的袖口下蜿蜒着新鮮血痕,看着像是被利器所劃。
“沒事,被瓷器紮到了。”
這一幕好像在哪見過。
陳姝突然想起,談判版權的那天,自己看清了他袖口下面纏着的繃帶,上面也沾有血迹。
如果說這次是被道具所傷,那上次呢。
這個問題一直在她心裡盤旋。
“宋導你小心一點啊,我媽跟我說過,她以前劇組裡有個替身演員就因為被瓷器劃傷,右腿都截肢了!”
鄭明瓊一想到那種畫面就渾身發毛。
“沒事,大不了用假肢。”
宋懸輕描淡寫,陳姝卻不是滋味。
“還是去包紮處理一下吧。”
片場的工作還在繼續,陳姝推開木屋的門,裡面還殘留着昨夜篝火的灰燼。
宋懸脫下外套,手臂上的傷口頓時暴露在陳姝的視線中,她心裡猛然一驚。
“真的不用去醫院處理嗎?”
“小傷而已,帶醫藥箱了。”
宋懸淡淡道,用消毒棉簽戳進傷口,然後又胡亂的纏了幾層紗布。
“你這樣……”
“血止住就好了,不會死。”
陳姝無言以對,他跟江晃還真是像,認為隻要不死其他的都是小事。
“可是……”
“當年那場車禍都沒死,更何況這點陶瓷碎片。”
陳姝一愣,立刻擡頭看向宋懸,腦子裡痛苦的記憶又開始蔓延。
所以,他已經知道那場車禍是陳栗的陰謀了嗎。
那他為什麼不報警,這可是殺人未遂。
“你這是什麼表情啊。”
宋懸的笑聲拉回了陳姝的思緒,她連忙反應過來,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我來幫你纏吧。”
她實在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拆除宋懸自己纏的紗布,然後拎過一旁的醫藥箱尋找工具。
“你先坐下。”
陳姝拿出一根着新棉簽,示意他坐在闆凳上,自己好操作一些。
但宋懸無動于衷。
沉默了幾秒之後,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你怎麼了?”
“陳小姐真是熱心腸。”
兩人同時開口,呼吸中滿是消毒水得氣味。
陳姝眼見他傷口處又滲出了鮮血,一把把他按在凳子上,剪開黏連的紗布,一層一層的包裹。
“不要叫我陳小姐。”
陳姝脫口而出,有些懊惱。
可他們如今的關系隻能這樣相稱。
“小姒,你的手在抖。”
宋懸突然悶笑一聲,溫熱氣息撲在陳姝的耳後。
她猛然一驚,慌忙站起身拉開距離。
陳姝咬住下唇,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砰砰亂跳,不知道是因為那句話,還是那個笑容。
“你為什麼這樣叫我……”
“不讓我叫陳小姐,那還能叫什麼。”
宋懸的聲音帶着疲憊的沙啞。
陳姝低下頭,繼續給他纏繃帶,指甲不小心劃過他手腕内側的舊疤。
“你這裡縫過針。”
她突然開口,摩擦着宋懸跳動的脈搏,那天看到衣袖下的傷口就是在這個位置。
“嗯。”
“為什麼?”
陳姝追問,他是和别人動手了嗎,怎麼會這種程度的受傷。
宋懸垂眸看她,聲音沙啞得像是從胸腔最深處擠出來。
“有些真相,本身就是傷口。”
陳姝愣神,一時間說不出任何話語。
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這句話的的确确是刺痛了自己。
有些事情一旦攤開,大家都不會開心。
她不必再追問宋懸這麼多年與朱芙合作的原因,他也不會來問自己當年為什麼選擇抛棄他。
就這樣心知肚明的,糊塗得過下去。
“宋懸,那你以後千萬要保護好自己。”
不要再被任何人傷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