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茂生再次頓住腳步,停在半山坡,躬身扶着腰喘息,累的上氣不接下氣。
秦川回身看他,無奈地搖頭了:“我說你能不能走快點兒,天都快黑了。”
葉茂生直了直身體,豎起拇指指了一指身後:“川兒哥,進派出所之前,你也沒告訴過我,這幫着村民找牛也是民警職責啊。”
倆人身後那老黃牛似乎聽懂一般,竟是仰天“men~er”了一聲,眼睛明如電燈。
“我讓你叫。”葉茂生有些惱了,将氣撒在了這頭不省心的牛身上,沖那牛臉就是一巴掌。
秦川噗嗤笑了:“我看你是偵探小說看多了,你以為,民警每天就隻跟命案打交道?現在是法治社會,哪有那麼多殺人放火的。”
葉茂生撣了撣那牛角:“那也不至于來找牛啊。”
“哎,我可提醒你啊,别惹它。”秦川小心勸解:“你頭回找牛,我不是第一回了,牛這家夥,看着溫順,但你要存心耍它把它惹急了,當心進醫院你。”
葉茂生不再動手了,牽着那老黃牛繼續往前走。
“川兒哥,我咋的看你最近心事重重的?”
“有嗎?”秦川假意頓了一頓:“啥毛病啊你,能有啥心事,屁事沒有。”
彼時,1988年就快要接棒1987年了,中昌省,河昌市,冬。
“媳婦,我回來了。”秦川跳着腳進門,驚的正在炒菜的母親一個激靈。
“哎呀,你就不能穩沉點兒。”秦目執起鏟子,作敲頭狀。
秦川笑着去躲:“青蓮呢?”
“屋裡躺着呢,她難受,你快去看看她吧。”
待進到屋裡時,何青蓮已經起了身,将一床被子疊的如軍被般齊整。
“哎?你不難受呢嗎?”秦川說:“快躺着吧。”
何青蓮擺了擺手:“哪兒就那麼嬌弱了,沒事兒。”
秦川笑笑:“看來,姑娘這性子不随你啊,鬧騰。”
何青蓮白了秦川一眼:“别整天姑娘姑娘的,要真是個小子,你不得失望透啊。”
“去,别胡說。”秦川口中啧啧:“我說是姑娘,那就是姑娘。”
何青蓮轉身坐下,沒再搭這茬話,反而撐起了床頭櫃邊的書,漫不經心地翻閱起來:“最近又迷戀起這些書,怎麼,後悔沒讀大學了吧。”
《殺死一隻知更鳥》,就算再累再晚,秦川最近也總要翻上幾頁,每次看,每次的感受都不一樣。
“哪有。”不敢直視何青蓮的樣子,直接映襯了秦川的口是心非:“以前吧,覺着讓三個孩子試圖去理解成人的偏見和冷漠實在可憐,再讀,反而覺得,壞人的内心也可能無辜。”
何青蓮低下頭去,直勾勾盯住了秦川的眼睛:“所以,你是決定轉刑警了嗎?”
秦川亦望着何青蓮不動,半晌才回複了句:“再說吧。”
秦川去倒水喝了,他的表情是猶豫的,何青蓮看的出。
“秦川,你不用考慮我,學校的工資雖然不高,可我不喜歡花錢的,再說了,也不一定就會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