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忠烈骨，不悔刑警路，葉茂生寫給李文的那封家書，被發現在他備考刑警時擱置書籍的匣子裡，沒想到，去年的1.28大案抓捕，他也是報了必死的決心去的，那些未對妻子講出的酸溜溜的話，成了李文對他唯一的念想。一語成谶。

“呵。”李文對着那頁薄紙，傻傻地笑了：“你現在能吹牛了，别人終于可以說你是名合格的刑警了。”

一旁的青蓮忽的淚目，偏過了頭。

“媽。”海平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爸爸他，真的不在了嗎？”

誰也沒有說話，8歲，說是個孩子，但也什麼都懂了。

秦川抽了抽鼻子，定定看向海平：“海平，要記住，你爸爸是英雄。”

青蓮走過去，擁住了海平，她的臂膀很瘦弱，正是需要被遮風擋雨的年紀，守護她的大樹卻被砍斷了，青蓮摸了摸小海平細膩的頭發，什麼都沒有說。

日子總是得繼續，不是嗎。

前前後後，交接加各種後續事務處理，秦川正式抵達預審科的時候，已經是距任命文件下發一個月後的事情了。老馬、老李、老陳、老廖......還有那破舊的大樓和上了年代的桌椅闆凳，這些到也無所謂，最令秦川氣憤的，是剛上任沒多久，就接到了葉茂生案被退卷的通知，一個不服氣，秦川獨自開車沖到了省公安廳。

忙忙碌碌的跑前跑後，又是兩周多過去，中級人民法院對牛玉國的判決終于宣布了，死刑。

秦川和青蓮送走李文回來的時候，海平竟是坐起在看着兩人，眼中泛着淚花兒：“蓮姨，我媽媽也不要我了，是這樣嗎？”

“瞎說。”青蓮假意鎖了鎖眉頭：“哪有媽媽不要孩子的，你媽媽出差幾天，很快回來。”

海平将視線轉向了秦川：“是這樣嗎？秦爸。”

“不是。”秦川不想騙海平，騙的了一時，騙不了一年：“你媽媽調去隔壁的城市工作了，那座城市叫緒城，跟咱們河昌一樣大。你想她時告訴我，我打電話，叫你媽回來。”

小小的葉海平半信半疑：“她能聽你的嗎？”

“那必須的。”秦川提了提嗓門，一副堅定模樣：“我會命令她回來，不信别人，你還不信你秦爸嗎？”

葉海平頓了兩秒，支支吾吾地道：“信。”

就見青蓮微笑着分别捉住了秦川和海平的手，疊放在一起：“呐，握手為盟。”

海平看看青蓮，再望望秦川，小聲的“嗯”了一句，點頭了。

再次安頓好海平以後，秦川和青蓮坐回了客廳。秦川有些累了，仰頭撐在沙發靠背上，阖上了眼睛。側身看去，秦川眉下是肉眼可見的黑圈，青蓮攤掌，握上了秦川的手背：“自打生子出事，都沒好好吃頓飯，剛才又跟李文聊了半宿。媽今天中午炖了排骨，我去給你熱一些。”

“嗯？”秦川睜眼了：“家裡夥食這麼好的嗎？”

青蓮攥了攥秦川的掌心：“可不是，想着你今晚早回來，專門給你炖的，還不是失策了。”說着，假意白了一眼秦川，起身便進了廚房。

沒一會兒，噴香的排骨就上了桌，骨酥肉嫩，油兒不膩，秦川看着，不自覺地輕咽口水：“整兩杯？”

青蓮一呆：“咱倆？”

“要不然呢？難不成這家裡還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