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我爸寄錢過來了,一共兩百塊,你拿去打套好的家具正好夠。”
翌日中午,覓婉婉在招待所收拾衣物,覓桂蘭滿臉堆笑地找上門對她說。
“辛苦堂姐跑一趟。”覓婉婉接過錢,客氣地說了一句。
覓桂蘭的目光盯着覓婉婉手中的錢半晌,很是舍不得,“婉婉,我爸媽知道錯了,還特意給錢讓我晚上請你們吃飯呢。”
“鴻晖,你記得不,小時候你最喜歡騎在我爸脖子上玩了。”覓桂蘭又對覓鴻晖說。
幼年的時候,覓鴻晖确實是喜歡去大伯家玩的。他跟兩個堂弟年齡相仿,三個人經常一塊玩,大伯對他也和善。
然而,随着年齡的增長,覓鴻晖漸漸地發現不對勁。大伯經常借着他的名義朝自家要這個要那個,次數多了,覓鴻晖漸漸就不愛去大伯家。
如今覓桂蘭提起,覓鴻晖想起幼年的時光,心下的滋味難以言喻。
“好啊,我們去哪吃?”覓婉婉神色不變,答應下來。
覓桂蘭見她答應,立即面露喜色,“我在軍區大院有個好友,叫姚紅桃,她媽做得一手好菜,我們就去她家吃吧!”
“堂姐,晚上見。”覓婉婉一口答應下來。
目的達成,覓桂蘭假笑着來,真笑着走。
覓鴻晖疑惑:“伯父他們一家真的知道錯了?”
“你覺得壞人會這麼容易改過?”覓婉婉不答,反問他。
覓鴻晖低下頭,“我不知道。”
“晚上去了就知道了。”覓婉婉知道他記着兒時的情誼,對大伯一家還心存希冀。
人在少年時,涉世不深,因而最重情誼。可人品這個東西,哪有那麼容易改變。壞人隻會變老,不會變好。
傍晚時分,軍區姚家小院裡飄起陣陣炊煙,姚紅桃和母親宋春喜正在竈上忙活。
“你看着火,我得去屋裡瞧瞧軍軍。”宋春用圍巾擦了擦手,腳步匆匆地進了屋子。
姚紅桃握着燒火棍,棍尖用力地插進火堆中,濺起密集的火星。
從前,她是家中最受寵愛的幺女。雖然後來大哥結婚,嫂子進了門,但家裡還是媽說了算,家裡有什麼好東西都是緊着她用的。
這一切自從有了那個男嬰之後就不一樣了,姚紅桃想不明白,一個話都不會說的小嬰兒而已,她媽怎麼就那麼稀罕。
不僅家裡的大部分錢都給了小侄子買奶粉、營養品,那些本來留着給她做嫁妝的好東西,也讓她媽算計着給哥娶新媳婦。
這樣下去,等自己出嫁的時候,哪有嫁妝?姚紅桃無法接受這種局面,她要給她哥娶個便宜的媳婦回來。
等夜色完全黑下來的時候,覓桂蘭帶着覓婉婉姐弟兩進了門,姚紅桃一個人做了一大桌菜,臉色就不怎麼好。
覓桂蘭悄悄扯了一下她的袖子:“紅桃,他們是我的堂妹和堂弟。”
姚紅桃打起精神應付:“歡迎你們來我家做客,我們之前就認識了,覓婉婉,你讨好人很有一套。”
覓鴻晖聽了這陰陽怪氣的話直皺眉頭,覓婉婉微微一笑,“那你要努力哦。”
“你!”姚紅桃幾乎控制不住神色,瞪着覓婉婉眼睛就要噴出火來。
“大家同齡人,又都是我的親戚和朋友,大家開開心心的把晚飯吃了最重要。你說是不是?”覓桂蘭見情況不對,生怕這兩人一個不對付今天這頓晚飯就黃了,忙對姚紅桃說。
想到今天這頓飯的目的,姚紅桃生生咽下滿肚子的氣。反正等今天晚上過去了,她有的是機會找覓婉婉出氣。
進了屋,宋春喜不加掩飾的打量着覓婉婉。
“太瘦了點吧。”打量完畢,宋春喜總結說。
覓鴻晖皺眉,擋在覓婉婉身前,“你說什麼呢。”
“我們家那邊鬧好些年饑荒了,沒飯吃可不就瘦。”覓婉婉從覓鴻晖身後探出頭,解釋說。
宋春喜聽了更不滿意,分别瞪了姚紅桃和覓桂蘭一眼,沒好氣地說,“我孫子小離不開人,你們幾個小的自己玩吧。”
覓桂蘭尴尬地跟覓婉婉解釋:“阿姨忙活了半天,可能是累了。”
覓婉婉并不理會宋春喜的态度,拉着覓鴻晖泰然自若地坐下。
晚飯期間,覓桂蘭熱情地給覓婉婉夾菜、灌酒。就連姚紅桃也一反他們剛進門的敵視态度,幫着覓桂蘭灌覓婉婉的酒。
覓鴻晖見了,想盡辦法幫覓婉婉擋酒,喝着喝着就醉了。
很快,覓婉婉也搖晃着倒在桌上。
她一倒,覓桂蘭喜得立馬起身,想要去扶覓婉婉,不料一陣天旋地轉,也倒在了桌上。
“真是沒用。”姚紅桃吐槽了覓桂蘭一句,先扶覓婉婉進了東邊的房間。
至于覓鴻晖和覓桂蘭,姚紅桃沒管他們,任他們趴桌子上睡。
天色已黑,計劃又順利,姚紅桃放心地回房間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