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此處的筆迹力透紙背,甚至劃破了紙張。
“她讓我假裝自己沒有看到,她跟我說一點都不痛苦,她跟我保證這一切很快就可以結束,我不相信。”
“又是連續昏迷了幾天,醒來看到媽媽給我的紙條,她和我說很快就回來。”
“我在昏迷中偶爾清醒的時候,看見黑醫生套着拘束環來給我喂營養液,我不擔心他會對我動手腳,那個拘束環是我和媽媽一同改造出來的,我知道它的作用。”
“媽媽終于回來了,她帶回來一張維爾哈的招生啟事,告訴我讓我去試試,說我肯定可以通過測試,以後就不用再呆在這裡了,可以去更好的地方,吃好吃的東西。”
“我順利地通過了測試,但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測試我的姐姐看着我,在送我出門的時候,低聲地告訴我”不要去”。”
“我還沒想明白要不要放棄,錄取通知就被人搶走了,我反抗不了,連我自己都差點死掉。維爾哈的錄取通知不設電子備份,沒有生物信息,也就是說,它默許人對預錄取學生的掠奪。這真是個荒謬的世界。”
“我活了下來,我想回家了,我想一直和她呆在一起,被重型污染物污染也沒關系,死也沒關系,我想起來了一種說法,在挂念的人身邊放上一隻紙船,她的靈魂就能在茫茫的宇宙中,回到我的身邊。”
再往後的日期空白了很久,林寒溪繼續翻了下去,看到令人心頭一顫的一行字。
“我隻能在她的遺照前放一隻紙船了。“
“很幸運的是,維爾塔學院的新生入學規則裡,還有我可以利用的一條,我知道是誰殺了我的媽媽,恰好他有一個不那麼聰明的孩子,維爾塔學院的錄取,他一定想要。”
“我有一些新的渠道,兩封錄取通知,一個名額,讓我看看你們兩個誰能殺死誰吧。“
“魚上鈎了,對方很熱切,給出了一堆承諾,但我看的出來,他一個也沒打算兌現。“
“但是沒關系,如果我幸運地在交易之後逃脫,那我将親眼目睹着你們的死去,如果我不幸地死在交易之後,那我也能模糊地預知到,那裡不是什麼好地方,而你們兩個都要死。“
“我的紙船會載着媽媽的靈魂回到我的身邊,回到我的世界。媽媽,你要來。“
日記到這裡就結束了,林寒溪合上那本日記長出了一口氣。聽見系統不帶感情地客觀評價:“天真幼稚、漏洞百出的複仇計劃。死一個幕後者的兒子和搶劫者能起到什麼作用呢?那項醫療實驗還會繼續,背後的東西依然存在。”
林寒溪舉起自己的一隻手捂住眼睛平複情緒,緩慢地開口:“看這具身體的年齡,她才幾歲?十三歲?十四歲?“她苦笑着開口”一個孩子,是連暴力血腥的場面都不該看到的年紀,她能在這種操蛋的世界裡,在這種地步下學着複仇,已經比很多人都要強了。”
“你如果把十三四歲的我扔在這種情形下,我也就隻會哇哇哭。”
系統沒再回複,過了十幾秒後開口:“宿主,是該撤離的時間了,對方已經向這邊趕來了。”
林寒溪點點頭:“你的技術功能怎麼樣?好吧,我隻是想問你能不能把這裡的屋子進行整體掃描整理備份,就像記憶宮殿那樣。這裡的東西不适合帶走,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有個備份。”
系統向外張開了無形的網絡,十幾秒後滴的一聲:“已掃描建構備份完成。”
“從您的……感情分析,我推斷您應該不想看到對方毀壞這間屋子,如果您授權給我,我将為您啟動這間屋子的自毀程序,并将它僞裝成一次常見的失火。”
“……授權。”
系統冷酷的倒計時響起,林寒溪摸了摸肚子上的傷口,躬身從另一個出口鑽了出去。背後燃燒起沖天的火焰,散發出難聞的氣味,林寒溪謹慎地繞開代表着追蹤人員的光點,賽博三蹦子啟動地悄然無聲,那座巨大的垃圾堆很快被甩在背後。
“接下來你有什麼強制性的任務要給我嗎?”林寒溪在心裡和副系統交流。
“我是副系統,不向您發放強制性任務,隻提供協助和輔助決策的功能。”
“我明白您的擔憂,但基于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和醫學倫理現狀,我不建議您采取諸如找人打開腦子把我薅出去的方式強行和我分離,我也不在那兒。”
“不,我并非寄居在您的腦子裡,也沒有任何程序指向操控您…我們之間的連接是某種更緊密的方式…”
“主系統嗎?我和主系統是兩條并行的軌道,主系統會讓您做什麼我并不清楚,但根據我所探究到的、殘存的關鍵詞來看,我建議您不要對它抱有過高的期待。”
“很難描述,在主系統的定義裡,這是您更難以接受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