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異能退化得很厲害,我來的時候,他已經昏迷了。宋醫生,你說的那個能治好我叔叔的醫療針劑,是真的嗎?”
“是真的,原本也是沒有的,是最近才研究出來的,咳咳...現在重型污染很普遍的,我們醫院就收治了不少,但是這個東西很貴,你肯定是買不起的。”
“我知道,我是看有那個計劃......”
說話間,林寒溪已經跟随宋醫生到了一個封閉的檢測室,檢測儀器嗡鳴着,宋醫生在桌子後面坐下,眯着眼對她笑笑:“先别急,那個計劃不是誰都能參與的,你提交上來的資料裡,說你是已覺醒的異能者,是嗎?”
“是的,我有微弱的治愈系異能...”
桌子後面那張幹巴的臉露出被竭力壓抑的喜色來:“很好,你現在把手放到那個圓盤上,對,就那兒,我們要測試一下它的強度...”他說話的尾音黏連着,像毒蛇輕輕爬過手背。
林寒溪着實被他這個架勢惡心到了,好在副系統及時發聲:“已控制該儀器,将會為您展示合理強度。”
無形的數字世界裡,一縷無害的數據流纏上了這座大廈,林寒溪依言把手放了上去,指縫間綠草盈流光,刻度計的鮮紅色緩緩攀了上去,定在一個中等偏上的格子裡。
宋醫生幾乎是下一秒就把一沓文件抽了出來放在桌子上,幾乎要掩蓋不住聲音裡面的熱切:“很好,你合格了,來把這個簽了,簽了你就能救你舅舅了。”
林寒溪伸手拿起那沓文件最上面的一份,居中加粗的标題映入眼簾:“綠洲計劃——志願者自願簽署告知書。”她草草掃了幾眼,即使早就有心理準備,還是被這份合同震驚到了。
一連串的放棄權利和“歸瑞德醫院處分”,一旦簽下了這份告知書,她就立刻淪為了瑞德醫院的醫療耗材,和所有的自由健康說再見,按這份告知書裡的條款,瑞德醫院“有權利”對她進行“必要”的實驗,并且不對損害結果承擔任何責任。
在不久前,原主的母親就是簽下的,就是眼前這樣的告知書。
林寒溪竭力壓抑着怒火,面無表情地翻動着這些文件,森白的燈光下,感覺每一頁白紙黑字上都浸透了惡意和無辜者的鮮血。她這邊一份文件還沒翻到底,那邊的宋醫生就已然等不及了。
“怎麼還不簽?是有什麼地方不好嗎?你不救你舅舅了嗎?在等什麼?”他皺着眉頭看着林寒溪,林寒溪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機械的摩擦聲,對面宋醫生的頭裂開了。
并沒有血糊拉碴的組織,黑色和藍色的線路和晶體組成了它的内裡,那些線路上發出噼啪的微響,遊離着藍光。林寒溪下意識後退一步,把手按在腰上想要拔刀,旁邊的門開了。
進門來的是一個身形颀長的青年,一身白大褂,右手提着個小箱子向宋醫生走了過去。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刻意,恰好擋在林寒溪前面。
“宋醫生,副院說您情緒波動異常,讓我過來看看。”
箱子打開了,林寒溪看了一眼,裡面的工具出乎意料的好認:錘子、鋸子、螺絲刀,還有一些大概是焊接之類的工具。
被他擋着,林寒溪暫時看不見宋醫生的現狀,無從得知宋醫生現在是用什麼在發聲。隻聽見那聲音含含糊糊:“啊,是吧,今天有個新的”他頓了一下“志願者過來簽字,我現在不方便,你等會兒記得把她帶下去。”
“治愈系的志願者很有用,你一定要...”聲音戛然而止,而後傳出了修理東西的動靜,
“好的,我給您稍微修整一下,回頭您記得去副院那裡換芯片。”
又一陣令人牙酸的動靜響起來,林寒溪幾乎以為這男的在搞謀殺,過了一會兒宋醫生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行,陳醫生,怪不得大家都說你是副院的得力幹将,你這麼一修複,我覺得好多了。”
“您過獎了,那我就先把她帶下去了。”
他禮貌地對宋醫生點點頭,合上箱子,禮貌地後退,然後手按在林寒溪肩膀上,幾乎有些粗暴地把她推到了門外,讓她跟着自己走。林寒溪保持警惕跟着他,走到一個樓梯間後兩人向下,一直保持優雅禮貌的陳醫生立刻變臉。
“這個樓梯間攝像頭是壞的,聽我說,我不知道他們拿什麼騙你,但你拿不到你想要的東西的,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我等會兒把你帶出去,記住千萬别回來了!我找個機會我也跑!”
陳醫生看起來甚至有些崩潰:“這到底什麼鬼地方!連未成年都騙!要死啊!”
林寒溪嗅到了同類的氣息,于是她平靜地說:“我知道。”
陳醫生更激動了,壓低了聲音問她:“你知道什麼啊你知道,這裡是......”
林寒溪沒讓她把話說完,她把背在後面的手拿出來,手心裡是團幽幽燃燒的藍焰:“我知道,我昨天剛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