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消息來勢洶洶,林寒溪來不及解釋更多,隻能籠統地說學院有事。
在治療過程中始終安靜如雞的副系統迅速發出指令,林寒溪奔出異能管理部宿舍區的時候,車輛已經等候在前方了。
在蕭問秋的目送中車輛一路遠去,林寒溪端正地坐在後座在,閉眼睜眼,深呼吸了一口氣。
陳修齊的消息和伊甸的通知幾乎是前後腳到。
“陳皮泡茶消暑”:“調查組來調查蘇老師當天的事情了。”
“和我們沒關系,不用怕,實話實說就好。”
“看到了趕緊回來,下午還有課。”
伊甸的通知則直白得多:“尊敬的S級治愈系林寒溪,您好,蘇爾誠老師的相關案件需要你配合,檢測到你目前的坐标不在學校内,請立刻返回學院軍醫部配合調查。”
副系統在心底給她加油鼓氣:“沒事,别怕,該做的我們都做完了,連白日夢都收回了,你的異能燒過一遍,我保證現場什麼都查不出來!”
林寒溪已經恢複了平靜,她目視着前方:“嗯,我知道。”
維爾哈學院很快就到,一切看起來風平浪靜。但林寒溪邁過大門的瞬間,聽見腕上的光腦長滴一聲,代表着警報的解除。
她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一道應急指令已經被取消,某個蓄勢待發的小隊不必再去以武力鎮壓或者抓捕畏罪潛逃的S級治愈系。
而在事情塵埃落定以前,會有無數道應急指令結成大網,對網中的人繼續虎視眈眈。
她對伊甸的感情很複雜,伊甸很多時候就像個貼心的管家,提醒她今日天氣,為她核對課表,貼心地問候她早安晚安,甚至為她向關榆洲老師的機器人提出了修改建議——試圖讓她從上面下來的時候不那麼像一灘被倒下來的垃圾,但在這些時刻,伊甸總是會不經意間露出它猙獰的、緻命的獠牙來。
迄今為止,副系統表現出來的隻有管家那一面,那副系統會在什麼時候...
林寒溪一邊疾步向軍醫部那棟大樓走去,一邊面無表情地疑神疑鬼。
“友情提示,我們人工智能就是這種一邊可以為您端茶倒水捏肩捶腿,一邊捏碎您心髒的設定啦,兩道指令是不沖突的。”副系統的聲音響起,聲音宛如一個扇形圖一樣,三分華麗、三分冰冷、三分俏皮,最後是一分大概率複制自林寒溪本人的陰陽怪氣。
"但我的第一條核心指令是您的生命高于一切,第二條核心指令,我與您同生共死。所以您可以放心,我是不會有背叛您的那一天的。"
林寒溪松了一口氣,假模假樣地抱怨:“幹什麼突然說話,吓我一跳。”
“疑心容易生暗鬼,坦誠地交流對我們來說十分重要。現在向前進發吧!白洞!白色的明天在等着您!”副系統的語氣一轉激昂,聽上去十分有病。
“希望不是□□和渣滓洞。”林寒溪如此吐槽着,踏進了軍醫部的大門。
陳修齊發來了新的消息,還是催促她的話語,内涵大不相同。
“陳皮泡茶消暑”:“快來快來,難得看老師罵别人。”
林寒溪頂着一頭問号,依據伊甸的指引,刷上了A19層——陸因風名義上的辦公室。
為什麼說是名義上的,是因為陸因風平時很少在這裡呆,基本上是宿舍實驗室教室三點一線,一年中可能攏共隻有五六次會在這裡處理一些必須在這裡處理的事務。
再幹淨的地方都會有灰塵,這裡機密文件又多,陸老師平日裡是懶得叫人打掃的,不得不處理事務的時候,也就是自己擦一下桌子了事,處理完再火速離開。
但今天這裡煥然一新,兩側靠牆直頂天花闆的書櫃玻璃擦得明淨,裡面一排排的文件夾,放眼望去滿目的絕密符号,地磚光潔得能照出人的影子。
巨大的落地窗一眼望出去是陰霾翻滾的烏雲,從高高的A19層望出去,樓群的最高處都被淹沒在烏雲裡,風雷之聲在雲層裡隐隐滾動,落地窗前是陸老師的辦公桌,被設計成最舒适的形狀,上好的木質觸手生涼,甚至有寶石的質感。
陸老師一身嚴整的制服端正地坐在辦公桌後面,胸前的徽章是金白雙色——金色的枝條纏繞着雪白的雙劍,肩章上沒有常見的軍銜,而是兩彎金色的月牙。
她表情冰冷,在她背後,烏雲顯然正醞釀着一場巨大的風暴。
陳修齊垂手肅立在她身後,臉上是陸老師同款的神色冰冷,在被辦公桌擋住的地方,收回了單手盲打的手指。
辦公桌的對面是全副武裝的官方調查組,為首的是個面相精悍的壯年男性,也是異能管理部屈指可數的S級之一,段海逸。
“段隊,該說的話,我的學生已經都說過了,是哪裡還有問題嗎?”
陸因風聲音溫和,如果粗略去聽的話,可能還帶着點春風拂面的柔和,但段海逸卻并不敢真的以為這位導師是個好脾氣。陸因風混迹多年,手段之強硬異能管理部有目共睹,之前稀少的幾次碰面都是在社交場合,這還是他第一次直面陸因風給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