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離他太近。
你會受傷的
秦臨安的話不斷在他的腦海中循環,可他發現自己的意識竟然在抵觸。
他非常煩躁,沒有來由。
“沒事吧?”遲輕絨來到了他的面前,眉心微蹙地上下打量着他。
安萊仿佛從咒語中回過神來,笑容有些勉強:“我沒事,輕絨哥,剛才真的好險啊!”
遲輕絨看了他一會,擡手輕輕拭掉他臉頰上不知何時飛濺上去的血。
“剛才吓到了?”
安萊發現他的眼神少了以往的冰冷,柔光似乎在他的眼裡輕輕暈開,是他從來沒見到過的。
“沒、沒有。”他無意識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很想說自己沒被壞人吓到,反倒被他的溫柔吓得不輕。
還有空氣中仿佛多出的旖旎是怎麼回事?
還好這時警車的鳴笛聲越來越近,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他們跳車的地方。
幾個警察舉着槍跑到他們跟前:“都不許動,我們是警察!”
遲輕絨向他們望去,最前方劉警官一眼看到遲輕絨,當下松了口氣:“遲總,你們沒事吧?”
他們沿路趕來時便看到一具屍體,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幸好遲輕絨和安萊一副沒事的樣子,反倒是他們四周還躺着幾個人。
貌似隻有一個還活着了。
“立刻查!”劉警官嚴肅地命令道。
這時,安萊發現一同前來的還有一個熟悉的面孔,孫警官跟在劉警官的身側,見他望向自己,沒有多餘表情地率先對他打了聲招呼:“舒先生,又見面了。”
安萊友好地對他笑笑:“孫警官。”
他其實對這個孫警官還有點犯怵,總覺得他下一刻又要語出驚人地說出什麼來。
還好調查工作刑警開始了,孫警官也沒時間來“觀察”他。
安萊來到遲輕絨身邊,輕聲道:“我想去看看那個司機。”
遲輕絨瞥了他一眼,沒有多問,跟着他來到那輛被樹壓扁的車旁。
此時正有兩個警官在調查取證,安萊走過去問:“請問司機已經死了嗎?”
“死了。”其中一名警官搖了搖頭,“樹幹砸下來剛好砸在他的臉上,整張臉已經血肉模糊了。”
安萊聞言眯起了眼。
并不是因為沒來得及接任務司機就死了,害他損失了1W星際币獎勵,而是他終于确定的了最近總察覺到的古怪不是錯覺。
或者說,是這個位面都很古怪,一切看起來正常,又處處透着不少違和感。
他盯着被壓扁的車看了一會,轉身找來一塊石頭,想要撬開被壓變形的駕駛室的門。
遲輕絨看着他的動作沒有制止,隻在他力氣不夠的時候上前幫一把,安萊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兩人不一會就把駕駛室的門徹底撬開了。
司機果然已經死透了,但他沒有被眼前的血肉吓到,而是吸了口氣:“輕絨哥,這真的是那晚來接我們的司機大哥嗎?”
遲輕絨沒有否認。
“那他怎麼會......”這明顯就是背叛了,他曾經聽王特助提過,這個司機已經在遲輕絨收下做了很多年。
遲輕絨的聲音依然冷靜,仿佛不會受到任何幹擾:“之後會調查清除。”
“這事其實你早就知道對嗎?”安萊雖然在問,語氣卻幾乎是肯定。
不然警車為什麼會來得這麼快。
遲輕絨沒有刻意隐瞞:“我是知道一些風聲,但是不能斷定對方什麼時候會動手。”
“那是誰呢?”
安萊發現自己好像在執着地想要聽到些什麼,卻又不知道究竟想聽什麼,他覺得自己似乎在試圖掙脫束縛的牢籠。
這種感覺很奇妙,因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被什麼束縛了,他隻能慢慢去感知,慢慢去了解,最後找到讓他感覺這個世界違和的原因。
遲輕絨突出兩個字:“黃安。”
安萊愣了一下,黃安,被他清除的黃總。
他想起那個對着遲輕絨說複仇的人,難道是他們以為黃總的死是因為遲輕絨?
如果是這樣,那還真被遲輕絨說中了,他們果然是他招惹來的。
“我想再看一下司機。”他突然有些心虛。
遲輕絨沒有阻止,好像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安萊一直抱着一絲隐秘的縱容。這種縱容安萊沒有察覺,他其實也沒有,但如果王特助在,一定會覺得異常熟悉。
但是安萊隻是剛剛将半身探進車内,右耳上的耳釘卻忽然微微震動,一道被耳釘可以放大來到聲波忽然傳到他的耳朵裡。
“滴——滴——滴——滴——滴——”
安萊瞳孔驟縮,下一刻便已經一把拽住身後的遲輕絨迅速跳開:“跑!有炸彈!”
遲輕絨的反應速度也不慢,聽到安萊的提醒便反将他一把拽過,但是似乎還是些遲了,滴滴的聲音突然停止,緊接着砰地一聲巨響,本就已經殘破不堪的車忽然轟炸開來。
遲輕絨一把将人推到壓在身下,任由爆炸産生的熱浪沖刷他的背脊,安萊被他護在懷裡,卻也被震得不清。他的目光中似乎充斥着火焰,他眼神呆滞地望着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鼻子緩緩流下一條鮮紅。
失去意識以前,安萊隻來得及感慨:這具身體的素質實在太差了。
·
當他醒過來時候,發現自已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可明顯能看出這裡是醫院。
他的腦袋還有一些暈眩,大概是被爆炸沖擊得腦震蕩了。
他閉上眼睛緩了緩,這才慢慢伸出手在一旁的按鈕上按了一下,醫生和護士很快便趕了過來。
“舒先生,你醒了,能說話嗎?”醫生一邊檢查着他的口鼻和眼睛,一邊問。
安萊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沒想到這麼小幅度地搖晃都能讓他感到一陣反胃,他痛苦地皺起了眉。。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給他遞了一杯水,水杯插着插着一根吸管,方便躺在床上的病人吸着喝。
安萊趕忙含住吸管,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幾口,這才覺得嗓子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