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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龐然巨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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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麼事了?”

文姜壽立馬回它消息,但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聊天框裡再也沒有回複。

她意識到它可能真的出事了,于是急忙起身往外走。

被剛剛的噩夢弄得緊張不安的紅筱九,在看清它給文姜壽發的定位是什麼地方的那一瞬間,就心下一緊,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于是在文姜壽急匆匆起身時,紅筱九也急着從沙發上站起來,同時下意識地伸出胳膊想要拉住她。

“等等姜壽……”或許是因為她現在有點迷迷瞪瞪的,所以她的聲音輕輕的軟軟的,像是小貓的哼唧。

但文姜壽一心想着它出了什麼事,根本沒聽到。

而她的指尖已經碰到了文姜壽的衣袖,但沒抓緊,反而一個不穩又撲回了沙發上,披散開的齊腰長發因她跪撲的動作從肩後滑到胸前,讓她現在的模樣有點暮氣沉沉六神無主的。

紅筱九跪坐在沙發上一愣,擡手使勁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亂糟糟的腦袋清醒起來,然後跳下沙發,跟在文姜壽身後,“你要去找它嗎?我和你一起。”

“不用,”文姜壽拒絕得幹脆,“我去看一下就行了,你好好休息。”

紅筱九不樂意地一癟嘴巴,兩手攥拳,大聲且堅決地喊了一聲:“姜壽。”

聞聲,文姜壽猛地頓住腳步,轉身看着她。

“現在不管發生事情,你最好都讓我知道,不要瞞着我,讓我心裡有底。要不然我們之間肯定又要鬧矛盾有誤會了。十年前的事情都還沒有弄清楚,現在發生什麼事出現什麼狀況我們應該一起面對,否則事情隻會越來越亂。别忘了現在的我不是從前的我,我現在沒有完全相信你。所以,我要和你一起。”

紅筱九一口氣說完,眉眼一沉瞪着文姜壽,等着她的回答。

“不,不是……”文姜壽眉頭一蹙,朝她靠前一步,柔聲耐心勸着,“外面剛下過雨……”

“你又要說有危險是嗎?”

紅筱九打斷她,心虛地看了一眼她的手臂,最後還是揚起下巴站到她眼跟前,“你又想用危險來拒絕我。剛剛我看到它給你發的定位了,那個山頭那片山林我小時候經常去玩,又不是什麼深山老林,有沒有危險我自己有判斷,不需要你來告訴我。”

看着她氣鼓鼓的模樣,以及突然對自己表現出來的怒氣,文姜壽更加笃定她剛剛做噩夢就是夢到“自己”從前對她幹的那些壞事了。

見文姜壽無動于衷,紅筱九低下頭,眼珠骨碌一轉,直接拿出殺手锏:“你要是不想讓我去,什麼都不想讓我插手,那我還不如離開樹纖島。”甚至說這話時,她從滿面怒氣絲滑過渡到哭哭啼啼的委屈模樣,吓唬文姜壽。

但文姜壽看着她,眸光深沉,不肯讓步,“從剛才開始下雨我心裡就不安,感覺有事情要發生。我不敢拿你的安全開玩笑。聽我的,你先待在家裡,它遇到了什麼事,等我回來我會跟你說清楚的。”

“好吧!”紅筱九猛地後退一大步,攥緊手機,“那你去吧!等你走了我再自己出門。你要是在上山的路上碰到我,千萬别以為我在偷偷跟着你,我可沒有跟着你,我就是想去那片山林散散步。我也是在樹纖島長大的。”

她開始對她耍賴。

“你……”文姜壽滿是無奈地吐出一口氣,最終妥協。

暴雨消退,但風仍在繼續,打不了傘,也沒有必要打傘,彌漫的雨霧随風吹在臉上,糊在眼睫上,讓人睜不開眼睛。

雨後的山路很泥濘,但這條路紅筱九從前走了成千上百次,憑着肌肉記憶憑着經驗,倒也沒有滑倒。

再說了,文姜壽就前面領路,紅筱九放心大膽地踩着她的腳印走。她走過的地方都是結實的,不會打滑。

“一旦它在是人的時候受傷,就不能變回鬼魂,哪怕隻是一道很小的傷口,也得等傷恢複好才能變回鬼魂。而且它的傷跟正常人一樣恢複得特别慢。”正因擔心,文姜壽走得有點着急。

擁有血肉之軀,也受制于血肉之軀,人身死,魂魄亡。

聽到文姜壽的話,紅筱九想起它跟自己說過它的弱點:“透露一點我的弱點給你哦。鬼,你是殺不死的,但人,是能被殺死的。”

她眼裡情緒複雜,擡頭看着文姜焦急的背影,像是在跟她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那這是一個緻命缺點啊。”

看清它給文姜壽發的定位的那一瞬,紅筱九為什麼會察覺到不對呢?那片山林确實是紅筱九小時候經常去玩的地方,那裡甚至算是她和文姜壽正式認識的地方。去那裡要走一條路,而就是在那條山路上,就在紅筱九和文姜壽正式認識的那一天,她上山時,山路旁的一棵大樹毫無征兆地突然斷裂倒塌,攔住了她的路。

從前她搞不清楚那棵健康的大樹為什麼會突然倒塌,她覺得奇怪,同時也覺得自己運氣好,沒有被樹砸到。難道是樹被蟲子蛀了?難道是樹年老了?大樹斷裂似乎是件偶然意外發生的事情。但是現在,紅筱九感覺,一切似乎都是有聯系的,那棵倒塌的大樹,那個鬼東西的出現,一切似乎都是有聯系的。

拉回飄遠的思緒,紅筱九擡起手背抹了一下挂在眼睫上的雨水,竟發現不知不覺就到了曾經那棵大樹斷裂倒塌的地方,

那斷樹樁仍在那裡,比旁邊茂盛的半人高的野草還要高出一點,斷面處留下的呲牙舞爪的樹皮木刺經二十多年風吹雨打已經腐朽軟爛,萦繞着死氣沉沉的氣息,比不了旁邊肆意瘋長的野草,但在灰蒙蒙的雨霧中,格外吸引人的視線。

紅筱九駐足看了它一會兒,轉身繼續追趕文姜壽的腳步。

紅筱九記得山路盡頭處有一參天大樹,樹幹很粗,兩人才能懷抱,樹冠又厚又圓又寬闊,她就給它起了個外号,叫大鍋蓋。從前,她十次走這條山路,九次都能在路盡頭大樹下的石頭上,見到一個老婆婆。

紅筱九累得喘着粗氣,又擡手抹了一下被雨霧沾濕的眼眶,向前望去,結果,果然,樹下的石頭上,坐着一個老婆婆。

紅筱九心裡頓時五味雜陳。樹纖島好像什麼都沒變。甚至,轉念一想,自己都沒變,不老不死的能力讓自己的外貌一直停留在十七歲,讓島上的文姜壽也停留在時間的縫隙裡,眉眼如往。

老婆婆的年紀應該有七八十了吧,她頭發花白,亂蓬蓬的,如一叢幹枯雜亂的荒草。人老了,皮膚松弛,身體幹瘦,身上的碎花夏衫空蕩蕩,佝偻着身體坐在石頭上時,整個人都團成了一團,纖細隻剩下骨頭的腳踝早就不能安穩地撐住她,所以她手裡拿着一根粗樹根作拐杖。

小時候,大家都說老婆婆是個瘋子,她女兒丢了,她找着找着就找瘋了。

聽說,她的女兒是去山上玩,然後丢了的。島上的人找了很久,但死不見人活不見屍,那時候小女娃不值得找,大家沒找到很快就放棄了。往壞了想,女孩大概迷路了往深山裡走被蟲獸吞掉了,或是歪下某個懸崖山坡,被樹根草根覆蓋了;往好了想,她被人販子拐走了,起碼這樣想人還活着。

但她不放棄,一直覺得她的女兒就在山上,就不停地找。但時間怎麼都不夠用,無法減緩的年老讓她體力受限,讓時間終有用盡的那一刻,于是她不再漫山遍野地找,而是經常待在女兒經常上山玩的地方,等她出現,等她回來,也等着地府索命。

泥濘的山路讓她的鞋底粘上了厚厚的泥,跟腳踩的高跷一樣。她坐在石頭上,正抖動着手裡的木棍挖着鞋底的泥。她認得文姜壽和紅筱九,見到她倆就笑着招招手。

“你見到我閨女了嗎?”老婆婆問,聲音有一種獨屬于老人的缥缈感。

文姜壽習以為常了,面對老婆婆的詢問,她雖然看都沒看她一眼,但還是搖了搖頭,匆匆從她身邊走過,繼續往山林裡走去。而紅筱九對上老婆婆和藹的目光,也搖了搖頭。

老婆婆眼裡仍會漫上一層失望,仿佛每一次詢問都抱有極大的希望,然後她朝紅筱九露出一個“麻煩了”的笑容,擺擺手讓紅筱九繼續趕路。

文姜壽不停低頭看着手機,距離它發的定位已經越來越近,但放眼望去,綠幽幽的山林裡,除了樹就是樹,沒有人影。

跟在後面的紅筱九走着走着,就感覺周圍有點不太對勁。她擡擡腳,發現腳下的泥土沒有其他地方的泥濘,甚至算得上是幹燥,好像其他地方下的是滂沱暴雨,而這地方下的是淅淅瀝瀝的小雨。

紅筱九仰頭瞧了瞧頭頂上茂密的樹冠,沒再多想。

但是,遠遠走出一段距離後,林地上的水又突然多了起來,多到像是踩在沼澤裡。似乎土壤裡的水已經飽和了,雨水滲不下去蓄在地面上,淹沒她的腳踝。

越走水越深,冰涼的雨水漫過紅筱九的腳背,将泥卷進她的指縫裡。

她打了個激靈,猛地想起來很久很久以前,她和文姜壽遇到山洪的時候,也是發現一片地方特别幹一片地方又特别澇,于是她的心一下子懸到嗓子眼,視線慌忙在山林裡尋找着文姜壽的身影。

然後就看到前方,已經跟自己拉開一段距離的文姜壽,像是突然遭受了什麼沖擊一樣渾身一僵,緊接着踉跄了一下慌忙朝一處地方跑去,最後低頭看着地上的什麼東西,徹底呆愣住。

見此,紅筱九心裡咯噔一聲,踩着沒到小腿的水,艱難向她靠近。

鮮血順着草尖滑落,融在雨水裡。

紅筱九微微睜大雙眼,如遭五雷轟頂一般從頭僵到腳,大腦一片空白。

它受傷了。而且它現在是紅筱九的模樣。

它的右胳膊和右半邊胸膛像是被夾在兩樹之間碾壓了一下,胳膊似乎已經筋肉分離,變得扁扁的,半邊胸膛也怪異地凹了下去。腹部被樹刺戳爛了,傷口血肉模糊觸目驚心,沾着碎木屑,血滲出來後直接在傷口裡積攢成一群小血泊。右腿膝蓋處呈一邊高一邊低的彎折,好像裡面的骨頭錯位了或是斷掉了,大腿肚子一整個被撕裂,一大塊耷拉在腳踝處,血糊糊的肉裡隐隐露出白花花的骨頭。

讓紅筱九恐懼的是它傷得很重,讓她更恐懼的是它現在是自己的模樣。

雖然她知道躺在地上的不是自己,但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飄在半空中,是地上那副重傷軀體的出竅的靈魂。人無法作為旁觀者看到自己瀕臨死亡的模樣,但紅筱九經曆了。

和紅筱九一模一樣的琥珀色眼珠在眼眶裡害怕無助地轉動着,它張口向外半吐半咳着血,殷紅的鮮血順着它的下巴流淌進它的脖子裡,然後染紅地上的雨水。

冰涼的雨珠從高高的樹葉上墜落,砸在文姜壽後勃頸上。她猛地回神,蹲下身,迅速将它跟骨頭分離的血肉綁回一起,聲音抖得厲害,像是一從喉嚨裡出來就碎了,“沒事的……沒事的我帶你去老樹那裡,你很快就會好了。”

接着她俯低身,拂開遮在它眼前的碎發,擦掉積在它眼窩處的雨水,又急切問它:“小鬼,老樹就在附近是嗎?那棵大樹在哪裡!”

它的意識陷入空白邊緣,勉強點了點頭,動了動手指頭朝南面指了指,在咳出一大口血後,它的喉嚨似乎通了,迷離的眼神已充滿離别前的悲傷,對她十分模糊地吐出三個字:“對……對不起……”

文姜壽好像沒聽清,又像是聽清了,但不肯給予答複,隻是在嘗試着把它背起來,口中一直念叨着,“你會沒事的。”

紅筱九也緩過神上前幫忙,讓它趴在文姜壽背上,然後二人就朝山林南邊趕去。

越往南走,林地上的雨水就越多,所有的草,所有的樹根都浸泡在水裡,面前的景象像是一條河流和密林合二為一,所有的樹都生長在河裡。地面開始向下傾斜,路越來越陡,而前方山坡底,有一片湖。

或許,那又不是湖,那隻是雨水彙聚到了一起。

湖中央,數不清的斷樹和石塊混亂地堆在一起,生生堆出一個巨大的黑漆漆的洞口。而洞口前,橫七豎八地躺着一堆剛剛被洪水沖來的……被連根拔起的、被攔腰折斷的大樹……

天空仍是灰蒙蒙的,雨霧也尚未散去,水珠挂了一身,地上冰涼的雨水凍僵了她的膝蓋。

紅筱九望着那堆樹木,難以置信地倒吸一口氣。

但文姜壽的目的地似乎就是那個黑漆漆的洞口,她背着它,在冰涼的已經沒到大腿的水裡艱難邁開大步,直沖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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