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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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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雪梨怔然,那點瞌睡在這張冷面之下像見了貓的老鼠徹底消失不見。

她盯着裴谏之身上宛如霜雪裁就的白色大氅,感到很是費解,這人什麼時候喜穿白了?

随即,她又想到,裴谏之同沈小姐相看一事,想必他也是同自己一般被老夫人叮囑後換了衣裳的。

他的那句質問弄得雪梨頓時語塞,不知如何回應,隻能垂下腦袋,硬着頭皮喚了聲:“......表弟。”

裴谏之冷笑一聲,目光如刀般鋒利,語氣譏諷:“怎麼?見到是我,很失望?”

雪梨連忙搖頭,手指緊緊絞在一起,心裡七上八下,慶幸自己說話慢騰騰的,方才沒說出那後半個字,否則叫他聽見,麻煩就大了。

她不明白裴谏之這是發得哪門子瘋,猶豫須臾,小心翼翼回道:“沒有,我......我隻是沒想到你會在這裡。”

裴谏之沒有接話,隻是冷冷盯着她。

房中氣氛逐漸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雪梨感覺自己後背已經滲出了冷汗。她不敢擡頭,也不敢再亂開口,生怕說錯什麼話激怒到他。

又過去半晌,雪梨實在煎熬,視線再次轉回他的身上。她看了兩眼,仰起頭,生硬地轉開話頭:“你......你穿白色,很好看。”

這句話并不假,雪梨也是真心實意這般認為的。

他本就長得極具攻擊性,劍眉星目,線條銳利,平日裡總是一身黑,沉着臉時顯得冷郁沉悶,如今這身白倒是更加突出他鮮活的少年氣,瞧起來都好相處一些。

但雪梨這句誇贊卻沒讓少年心情舒展多少,他勾唇冷笑,“你少諷刺我。”

這句話實在是太冤枉趙雪梨了,她悶頭看他一眼,卻不敢多為自己辯解一二。

裴谏之靠在軒窗,下颌被亮白日光照得如同剪影,漆黑眼眸中滿是顯而易見的煩躁和不悅,他直勾勾盯着雪梨,到底是不再沉默,冷冷開了口:“我跟你可不一樣,祖母左右不了我的親事。”

趙雪梨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說這個,但不想激怒他,也隻能接着往下順毛。

她這個人,見到的市面少,奉承起他人來也是幹巴巴的一句,“那...那你可真厲害。”

誰知道她才絞盡腦汁說完這一句,卻像觸碰到裴谏之逆鱗一般,他突然就暴跳如雷,怒不可遏了,從窗邊急步走過來,一把擰住了雪梨的衣襟,拽得她墊起了腳跌跌撞撞站不穩,漲紅了臉。

雪梨驚慌失措的清透雙眸中倒映出裴谏之壓着眉眼的冷臉,“趙雪梨,你膽子肥了,還敢激我?”

“是不是覺得祖母馬上就要将你嫁出去,可以不用再讨好我了?”

裴谏之冷嗤,“你知道她看中了誰嗎?一個小小的書令史之子,你嫁過去了,怕是衣裳都要自己漿洗。”

趙雪梨聽見書令史幾個字,心髒狂跳,嘴上卻是下意識反問:“你你你...你是如何得知的?”

他對這句問話置若罔聞,依舊刻薄道:“你這個女人,貪慕虛榮,薄情寡性,還朝三暮四,慣愛勾人,嫁給誰就是害了誰。”

趙雪梨被兜頭罩下這麼多罪名,自然不認,她小聲反駁:“你...胡說,我沒有。”

裴谏之伸手拽了下她的頭發,毫不留情的力道讓雪梨痛呼一聲,一雙水盈盈的桃花眼霎時就紅了,好似溫玉的肌膚上浮出一層绯色,青絲淩亂,衣襟被揪得皺巴巴,微微敞開了,露出一片細膩雪白,令人遐想的禁地。

雪梨抽噎了兩下,長睫一眨,淚珠墜出,落在裴谏之的手背,明明并不卻如何熱,卻燙得他心口漏了半拍。

他先是怔愣,而後愈加惱怒,“你還說自己沒有!?”

趙雪梨同他實在是不對付,又怕他氣恨了失了智傷害到自己,隻好道:“表...表弟,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氣了。”

裴谏之冷眼看她,靜默須臾,突然道:“我再問一遍,你真要嫁給那個破爛舉人嗎?”

趙雪梨無奈,“我隻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小女子,婚姻大事,又豈是自己能做主的?”

裴谏之不吃這套顧左右而言他,追問道:“到底願不願意?”

趙雪梨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生怕這二世祖給自己的好姻緣攪合沒了。

她垂下眼,落寞地說:“我做不了主的。”

裴谏之見她如此,積郁的心情總算輕松許多,道:“那便是不願意的。”

趙雪梨含糊其辭:“我...我也不知道。”

裴谏之瞪她,“你就是不願意!”

他松開了手,冷眼看雪梨喘着氣整理衣裳,又鄙夷道:“一個窮酸舉人罷了,哪裡有淮北侯府烈火烹油,鮮花着錦,你自然不願意,既然如此,就繼續讨好我,我讓你留在侯府如何?”

趙雪梨聽他這樣說,手指微微攥緊,沒有吭聲。

但她不吭聲,他反倒又不樂意了,冷斥,“啞巴了?”

趙雪梨鼻子發酸,擡頭看他:“你想讓我說什麼呢?”

裴谏之似是沒料到雪梨突然又起了回刺他的膽子,長眉一挑,冷眼看她。

趙雪梨笑了笑,方才脫口而出那句話時的不滿随着這個笑容消失,她溫順地道:“你知道的,我年歲已然不小,不出意外,明年便會定下婚期了,就算你再如何厭惡我,到那時也就再也不見了。”

裴谏之原本輕松不少的心随着這句話一寸寸揪緊,躁意又一點一點從心肺處向外蔓延、如藤蔓般爬上他的脖頸,眉眼,手指也不耐地想抓住什麼東西打砸,他沉聲道:“我說了,繼續讨好我,你可以留下來。”

趙雪梨搖了搖頭,“這世上的女子哪有不嫁人的道理?”

她疲倦不已,見裴谏之還欲再說,心中突然也煩躁得不行,忍不住皺起眉頭反問:“你要如何讓我留下?難道表弟願意娶我?”

這句話的成效十分之好,裴谏之像被雷劈了一樣,神情還處在怔愣之中,但是駁斥的話已然脫口而出:“你休想!”

趙雪梨沒什麼太大的反應,早就料到是這樣的結果。

不管是裴谏之還是裴霁雲,都不可能娶趙雪梨的。她出身低賤,親娘還是被淮北侯強取豪奪的姨娘,若是自己嫁進侯府,會連累得侯府聲譽一落千丈。

裴谏之顯然也清楚這一點,他生怕雪梨動了歪心思,又強調一句,“你這樣的人,如何為人正室?我是不可能娶你的。”

他說完這句話,逃也似地推開門離開了。

趙雪梨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歎出口氣,重新掩上門,連臉都懶得洗一把,徑直将自己扔進柔軟厚實的被窩中,隻一會兒功夫,就沉沉睡去。

可隻将将睡了兩個時辰,她又被叫醒,喚雲端着藥碗,眉眼透出幾分憂心忡忡,“小姐,長公子讓我來給您送藥。”

經了裴谏之那一通攪合,趙雪梨都快忘了自己還有個肚子疼的病,她坐起來,靠在床頭,眸光瞥向那碗散發着苦味、漆黑無比的湯藥,胃裡湧上一股酸水,差點直接吐了出來。

她屏息靜氣,艱難地說:“喚雲,我已然病好,用不着再喝藥了。”

喚雲搖頭,“長公子說您怕苦,為了不喝藥怕是會哄騙我,叮囑我不論怎樣,一定要親眼見你喝了藥再回去複命。”

趙雪梨還沒喝呢,嘴裡就直發苦,但她也不好讓喚雲為難,心中醞釀幾番,眼一閉,以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喚雲道:“小姐再多歇息一會兒,晚間還有一幅。”

趙雪梨擱下碗,重重仰倒在被子裡,恨不得真暈了過去。

她确信裴霁雲在不動聲色地懲罰自己。

但隻要她能忍過去,他是不會主動揭露那些龌龊的。

二人苟且這麼久,雪梨對他的性子算是有個大緻了解,他讀得那些聖人教訓,君子禮節,教他放不下身段,彎不了脊背。

他不喜歡直言戳破她們之間淺薄可笑、見不得台面的暧昧關系,也不喜歡雪梨同旁的男人親近,但他不會直接說出來,而是一步步逼着雪梨這樣去做,以一種看似溫和,實則強硬的霸道手段讓她成為他的籠中雀、掌中珠,任其擺弄、操控。

雪梨志氣不高,不在意自己能不能攀上些什麼榮華富貴,裴霁雲的掌控對她來說也是不以為意,但是唯有一點,便是不可步了娘親後路,給人做見不得光的妾室、外室。

若是能憑自己本事掙得一個如意郎君,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嫁給翊之哥哥,是她如今最大的心願。

藥是苦了一些,但也勝在以裴霁雲的君子之風,能拖住一些時間。

如今已然到了臘月下旬,隻待開年春闱之後,自己便能徹底解脫,再也無須擔驚受怕。

趙雪梨憑着這個信念,一連喝下了好幾天苦到令人作嘔的藥。

到了第六日,裴霁雲或許是見這招對她無用,又或許是善心大發,終于又請了大夫來診治一番,得出大病痊愈的診斷後,停了雪梨的藥。

臘月底,臨近年關,原本在大雪中沉寂許久的盛京突然熱鬧得不同凡響,許多人家都挑了好日子,張燈結彩地辦起了喜事,再加上不少外域使臣進京朝賀,宵禁時間都往後推了一個時辰。

淮北侯府上上下下又再次忙碌不已,雪梨這個大閑人都被老夫人帶着去參加了好幾次宴席。

到了大年夜這天,裴霁雲和淮北侯,還有老夫人這種有官職诰命在身的,須得入宮朝賀,裴谏之和裴君如雖然沒有官身,但皇帝愛屋及烏,也特赦了他們進宮。

如此一來,便唯有雪梨一人守在侯府。

這樣說也不對,畢竟她的娘親姜依也困在侯爺後院,隻不過不到初一這天雪梨是見不到娘親的。

她一個人雖然沒什麼好守夜的,可也不能早早洗漱睡下,還是得等到老夫人她們回府才能休息。

趙雪梨幹巴巴坐着,實在是無聊透頂,所幸翻出自己與翊之哥哥傳信的書冊來看。

她慣常是不愛出門的,少有的幾次也是陪着裴君如。

去歲的一個仲夏,她被君妹妹拉着去書肆挑書,一眼挑中一冊詞話本,隻不過囊中羞澀,并沒有買下,而是租借回去。

她閑得無事翻開一看,卻被這上面秀才公抛棄糟糠之妻的故事差點氣出個好歹,見上面有人批語贊歎秀才公才華了得,竟能讓官家小姐給自己做了妾,又言他最後還在府中給了糟糠妻一席之地,人品貴重雲雲。雪梨實在忍不住,拿起筆痛罵了這秀才一頓。

後來還書半月,再次去到書肆,憂心自己言論是否會引起非議,便再次打開此書,翻到批語處一看,果然見到數條批判自己擅妒的言論,還有人罵那糟糠妻人老珠黃、何以為秀才公的正室。她心中不忿,看到最下方,卻見幾個蒼勁有力的字迹——若得辛娘,必珍之、敬之、重之,愛之,誓不納妾。

辛娘便是那位糟糠妻。

雪梨是較為吃驚的。

時下男人誰不希望嬌妻美妾,佳人在側?便是盛京中人人稱贊愛妻如命的京兆尹,府裡亦是有兩個通房,三個妾室。就連淮北侯,雖然寵愛姜依,但府裡除她以外,還是有好幾個姨娘的,隻不過她們都被困在院子裡,雪梨不怎麼能得見罷了。

在情窦初開的年歲,江翊之隻這一句話,就讓雪梨生出了好感。

她猶豫幾番,在後面又提筆寫下一句:辛娘常有,然如郎君所想者,鮮矣。

自這以後,她便同翊之哥哥借用書冊交談了起來。

對于雪梨這個尚未出閣的女子來說,這件事過于膽大妄為,但她實在很難不被翊之哥哥許諾的絕不納妾,夫妻琴瑟和鳴吸引,而後逐漸傾倒在他高風亮節的品性中。

他的這些承諾,都是裴霁雲從未提及過的。

在雪梨眼中,翊之哥哥才是真正的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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