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雲閑心道,青梅就算是爬也該爬到宗主閣了,怎麼還沒有救援。
姑雲閑再看江無月,以她和江無月的身高差,直接抱他走,實在有些難度。
她想了下,摸出幾張空白符箓,接連畫了清心符,辟邪符,破煞符,澄心符,定身符,定魂符。
然後一張張,一張張——貼到江無月腦門上,她手放在江無月腋下,拖着着他往外走。
出了小木屋,姑雲閑轉身又給小木屋畫了個封印陣法。
封印再封印,修仙文明出行,安全你我他。
一出小木屋,天色漆黑,月亮也朦胧,毛絨絨的月光。
姑雲閑不想浪費靈力,她從乾坤袋裡翻出夜明珠,塞在江無月懷裡。
過後,她掐訣召喚精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出現過邪魔,一個仙靈精怪都召喚不出來。
姑雲閑認命般歎了口氣,反手在江無月腦門,又貼了個輕靈符,拖着他向醫聖閣走去。
她的身後是孤零零的小木屋,前方則是漫漫長夜。
醫聖樓,燈火通明。
醫聖樓一層負責治療普通傷勢的弟子,二樓三樓是容納在醫聖樓長期居住治療的病人,四樓則是珍稀藥材和名貴典籍,五樓是安仁長老和其他護法所在之處,用來安置最難治療的病人。
樓門之上,高懸醫聖樓匾額。
姑雲閑拖着江無月走進醫聖樓,樓門大開着,她連門都不用推。
一樓大廳中央懸挂醫道圖卷,百草靈藥圖和人體經絡圖。圖卷兩旁是一排排藥櫃子,整齊林列,大廳中還有幾口藥鼎散發着藥香。
“咦,月容仙君怎麼了?腦門貼這麼多符。”
姑雲閑剛進門,正趕上一位劍閣弟子治療完準備出門。
姑雲閑:“說來話長,安仁長老在嗎?”
“長老應該在頂樓吧,月容仙君有這麼嚴重?”那弟子幫忙搬江無月,三人來到了傳送陣旁邊。
姑雲閑:“嚴重不嚴重,還得安仁長老看過才知道。多謝道友,不送。”
姑雲閑拖着江無月,進入傳送陣,眼前一花,就來到了醫聖樓頂樓。
……
“你說這是佯人魔弄的?”
安仁長老拉開江無月的衣襟,江無月白玉一般的胸膛上,比青黑色血管更明顯的是,一道道滲血的紅痕。
安仁長老用不贊同的眼神,瞅着姑雲閑。
“哎哎——你這是什麼眼神!”姑雲閑立馬急了。
安仁長老指指紅痕,“你這簡直太胡鬧了!”
姑雲閑氣急敗壞:“這他自己抓的!我是這種人嗎!”
姑雲閑将佯人魔的來龍去脈,告訴安仁長老。
安仁長老臉色逐漸凝重,“……佯人魔上千年沒在仙界出現過了。照你這麼說,這魔物少說也潛伏了一周以上,不知道宗門裡還有沒有其他邪祟。此事要速速上報掌門。”
姑雲閑不知道從哪掏出個蘋果,一邊啃一邊說,“掌門沒準已經知道了。”
姑雲閑想起通風報信的青梅,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吃完蘋果,姑雲閑指尖冒出火焰,燒幹淨蘋果核,法術淨了手。
姑雲閑指指江無月,向安仁長老問道:“他這個多久能好?”
江無月躺在床上,臉無血色,像紙一樣蒼白,唯有眉間,一抹殷紅顔色。
那是之前,姑雲閑用自己的血,在他眉間點出蓮花印紋。
随着他眉頭輕皺,蓮花輕輕搖曳。
江無月的脖頸處,環頸包紮雪白紗布。他體内的佯人魔,已經被安仁長老逼出。
江無月身下的床由玄靈晶制作而成,床上雕刻了陣法。此刻正從他體内引出魔氣,同時将靈氣渡到他身上。
安仁長老歎一口氣,“無月師侄魔氣入心竅,最遲要一周後才能醒。他全身的脈絡都要溫養,徹底治愈,大概要兩到三個月。”
“這麼嚴重啊……”姑雲閑喃喃自語道。
她忽然想到,當時江無月受傷,正是因為看到了自己臉,才不忍下手。
可十年後,他殺死自己時候,又是那麼果斷。
為什麼呢……江無月……
姑雲閑看着他的臉,心裡充滿了百爪撓心的疑問。
她幾乎想搖醒他,質問他。
但現在的江無月,又怎麼回答得了,十年後自己的所作所為?
姑雲閑壓下心底難以言喻的沖動,安靜看着他發愣。
安仁長老沒有說話,悄悄退了出去。
身心疲憊,倦意湧上,姑雲閑幹脆伏趴在江無月床頭小憩。
“叮。”
朦胧睡夢中,姑雲閑聽到一聲清脆的鈴聲。
她猛地擡起頭,屏息凝神,生怕自己聽錯。
隻聽見,又一聲鈴響,緊接着又是一聲鈴響。
一共三聲鈴響。
議事殿的屋檐上有個信鈴,當它發出三聲鈴響,全宗門上下都會聽到。
這三聲鈴聲的意思是:宗門危難,長老及内門弟子集合。
天光乍破,一線魚肚白,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