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猛然回頭,發現松田真的,沒跟他說話,也沒有揍人,真的就這麼走了!
降谷零瞳孔地震。
還不等他追出去,手機鬧鈴突然想起,那邊兩個人醒了。兩個人迅速起床,收拾床鋪,整理了一下就要準備繼續執勤了。
“小降谷?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小陣平呢?”萩原左右看了看,奇怪的問他。
“……他先去停車場了。”降谷默默移開視線。
“難得見松田這麼積極。”伊達航收拾好了走過來。
降谷回神迅速檢查了下裝備,三個人一起往外走。
電梯裡,萩原研二本來還在笑,張口想和他說什麼,突然神情一頓,紫色眼睛微眯,微低下頭湊近他,抽了抽鼻子。
“小降谷。”半長發的刑警先生直起身,身高的優勢盡顯,他盯着他,眉頭微皺,是一個不贊同的表情,“你到底抽了多少煙?”
“真的。”伊達也低頭在他頭頂嗅了下,皺眉看他,“味道好重。”
“……”降谷往後退了一步,無意識的擡手摩挲了下側頸,在兩位好友的逼視下,尴尬低下頭,“抱歉,一時沒注意。”
本來既擔心又生氣想好好說教他一頓的兩個人:“……”
他們的金發長了張讓人不忍過多苛責的娃娃臉,哪怕明知這是他在警校時就用慣了的招數,以此逃避逞強或者作死後的說教,兩人也不忍心說的太過分。
畢竟隻要想想睡前談及的話題……
“但是!”伊達航猛地提高聲量,一巴掌按在降谷零的肩頭,不顧人疼的龇牙咧嘴,認真嚴肅道:“不管是為了什麼,也别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
“是啊Zero,一口氣抽那麼多煙對身體不好。”萩原也緊跟着說。
最後降谷隻能在兩個的雙面夾擊下,被收繳了口袋裡的火機和煙,還被迫立下了一天絕對不能超出兩根煙的不平等條約,才被勉強放過。
但是暫時逃過了伊達和萩原的那一關,松田陣平的這一關卻不好過。
404車内,氣氛相當凝重。
降谷零從後視鏡看了開車的卷發搭檔一眼,又一眼,對方始終視他如空氣。除了工作上必須要的交流外,松田對他的話一律采取無視态度。
這太不像這個家夥的風格了。降谷不适應極了,本來以為會打一架來着。結果竟然冷戰,這比吵架都還要嚴重。他在心裡歎氣。
他也試過道歉,并且承諾以後不這樣了,結果對方就是不搭理他。慢慢的,本來覺得自己理虧所以心虛的降谷零也火了,怒意和暴躁漸漸從眉宇間浮現出來。巡邏車裡再無人開口講話。
詭異又危險的氣氛就這麼持續到九點到來,在執勤結束的那一刻徹底爆發。
兩人從甜甜圈号下來,沒有往電梯方向走,而是不約而同的面朝對方走去,在隻隔幾步的時候突然擡手握拳,面目猙獰的朝面前人的側臉砸過去。
這一下兩人都沒有留手,彼此都被打的後退了半步。
“你到底什麼毛病!我不是都在和你道歉了嗎?你究竟在不爽什麼?”
“我不爽的多了,你整個人都讓我很不爽!老實告訴你,我忍你好幾天了,金發混蛋。”松田陣平哼了一聲,表情冰冷。
“哈?!你以為我沒忍着你嗎?自以為是這個毛病過了這麼多年你都沒改嗎?”降谷零瞪着他,眼裡是被徹底點燃的憤怒。
“究竟是誰在自以為是啊!?‘這是我的事與你們無關’的自大狂不是你降谷零嗎?!”松田猛地擡頭。
“你以為我們都是笨蛋什麼都看不出來嗎?你以為我們都沒發現這幾天你隻不過是在裝作什麼都很好的樣子嗎?!”
松田陣平咬着牙,獰笑着一把抓過降谷零的領口,拽的人腳下不穩跟着他的力道向前踏了幾步。
“你以為我們都沒看出來……”抓領子的手在無意識顫抖,表情兇戾的黑發青年惡狠狠的瞪視着面前的金發搭檔,咬牙切齒,“你現在隻不過是在刻意模仿過去自己的樣子,與我們相處嗎?”
質問一聲接着一聲,每一聲都像驚雷,落在降谷零耳邊振聾發聩。他在松田吼出第二句質問時憤怒就被擊散,表情變來變去,最後隻剩一臉空白。
“我……”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
領口被松開,卷發青年往後退了兩步,他的臉頰已經腫起了一塊,頭發也亂了,看起來有些狼狽。降谷猜自己也是這樣。
激動的情緒讓松田此刻胸膛的起伏很大,他看着降谷,閉了閉眼,調整了下呼吸,吐出長長的一口氣,才開口道;“變了就變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難道我們會因為這樣就不當你是朋友了嗎?那你可真是太看得起我們了。”
“我沒有這樣想過。”降谷連忙出聲否認。
“況且你要是八年了還一點長進沒有,我隻會嘲笑你。Zero。”無視他的否認,松田說完定定的看着他。
降谷默默與他對視,良久,一直緊繃着的脊背突然卸了力,他整個人變得松垮了下來。
“真是敗給你了,松田。”他苦笑了一下。
松田還沒有笑,或者說,他要說的話還沒有說完。
“班長和Hagi都說想讓你慢慢來,要給你時間适應,我不反對他們的想法,并且贊同。”
“但是!”他突然一轉話鋒,“在此之前,我要先表明我的态度。”
“我就是看不慣你那一副假裝無事發生,想要粉飾太平的态度,看一次我火大一次。所以再有下次,我還是會一拳揍你臉上,你不服氣盡管揍回來,看看是你再次打掉我的假牙,還是我把你一拳打暈,讓你沒空再用你那顆腦袋想東想西!”
“……”降谷零沉默幾秒,突然笑了出來,他彎下腰捂住一隻眼睛,連同淩亂的劉海一起揉進掌心,“什麼嘛,擅自耍帥什麼的,卷毛混蛋你也太犯規了吧?”
“什!什麼啊!我是在很認真的和你講話好不好!你這什麼态度啊混蛋!你給我認真一……”
被降谷不按常理的出牌弄的醞釀好的情緒鍊直接斷掉的松田頗為惱火,他不滿的皺着眉頭,抱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伸到面前的深色拳頭打斷。
順着手臂擡眼看去,就看見那個金發黑膚的不省心同期迎着他的目光露出了一個毫無陰霾的笑容,一如警校時期打掉他一顆假牙時那樣嚣張。
不再是這幾天令人感到微妙的拙劣模仿,而是真正發自内心的屬于降谷零的笑。
“我知道了,謝謝,卷發混蛋,”
松田陣平與他對視,一顆提了好幾天的心終于往下放了一點。他也伸出拳與那隻拳頭碰在一起。
“你知道就好。金發混蛋。”
*
兩人回到分駐所,401的兩人已經回來有一會了。伊達航去隔壁樓找諸伏高明彙報去了,現在辦公室就隻有萩原研二在。
“好慢哦,小陣平,小降谷,你們去幹什……哇,你們打架了?!”換好衣服的半長發青年見他們進來本來在笑着調侃,直到轉過頭看到他們兩個的樣子被驚的瞪大眼睛。
“嗯……不用擔心,”紫灰色的眼珠在眼眶裡轉了一圈,降谷零促狹的笑道;“我有手下留情,沒把他的假牙打掉。”
萩原眨眨眼,立刻配合的長舒一口氣,做作道:“那就好,我可是擔心了好久小陣平的假牙套呢。”
“喂!你們兩個,找揍嗎?”松田陣平在旁邊粗聲粗氣的喊。
萩原與降谷對視一眼,“噗嗤”一聲一起笑了出來。
這樣的氣氛下松田假模假樣的怒氣簡直不堪一擊,沒過幾秒就被拉着同流合污了。
于是等交完報告的伊達航回來的時候就隻見到三個莫名其妙笑成一團的同期好友。
“……”雖然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但那種真實又輕松的感覺許久沒有過了,伊達也忍不住微笑起來。
窗外有陽光照進來,陰雨天終于過去,晴天來臨了。
四人收拾好準備下班,松田從櫃子裡掏出一包東西一股腦全塞進了降谷懷裡,不等他說話就一溜煙跑出了分駐所。
降谷愣了一會才低頭把袋子打開,裡面是兩大盒包裝完好未拆封過的熱敷貼。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