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難得降谷零覺得困了,閉上眼睛立馬就睡着了的一次。
在那間宿舍裡他一直都保持着半睡半醒的狀态,沒辦法放松下來以睡眠安撫緊繃的神經。沒想到一朝住進醫院,他反而能踏實的睡上幾個小時了。
看來還是多虧了那幾個家夥攔着沒讓他辦出院的功勞。降谷心下苦笑。
想到自己銀行卡上那一眼數的過來的積蓄,笑容變得更苦了。
不過他還是在伊達航提出讓他搬到他家去住的時候,果斷選擇了繼續住院。
錢之後還可以想辦法掙,但是如果搬到伊達班長家的話……
降谷心裡沉了一下,沒有繼續想下去。
時間就在他思緒翻湧中的睡眠中慢慢過去。
醒來的時候,剛剛好是兩個小時之後。
不屬于自己的輕微呼吸聲讓他本來還有些懵的腦子立刻清醒過來,他轉頭看向窗邊——他沒有拉窗簾,午後的陽光充沛,讓整個病房都沐浴在充足的日光下。
男人站在窗邊,正低頭看手機,手指時不時在屏幕上滑動。他的側臉在身後窗外的陽光映襯下不是很明晰,隻能模糊看清一點輪廓。
心率失常在這時似乎又出現了,降谷零偏頭望着窗邊的人,嘴張開又合上,還是沒有把那個名字叫出口。
來人也在這時察覺到了來自降谷零的目光,他轉過臉來,兩人四目相對。
同樣都有一雙藍色的眼睛,隻是面前人的要更狹長一些,是正宗的鳳眼。
而那個人的要偏圓一些,更像貓咪的眼睛。
不是他。
降谷心平氣和的想。
“隊……高明哥。”降谷笑道。
“冒昧來訪,看你正在休息,就沒有打擾。”諸伏高明按滅屏幕,将手機揣回了口袋,在病床邊的凳子坐下。
心思敏銳的刑警沒有錯過金發青年剛才眼裡一閃而逝的恍惚,他很清楚對方方才是想到了誰。
或者說,是将他認成了誰。
從弟弟出生以來,諸伏高明聽到過的關于他們兄弟倆最多的話的就是他們十分相像的容貌。
這樣的話随着弟弟年紀漸長也越變越多,直到那一年變故後,弟弟去了東京的親戚家,兄弟倆常年不在一處,這樣的話他才聽得少了。
聯合行動結束,立下汗馬功勞的大功臣躺進了醫院的重症監護室,直到轉入普通病房意識都還未恢複完全的清醒。
諸伏高明從公安那拿到探視許可進到病房的那一天,正趕上金發警官從昏睡中掙紮的醒過來。氧氣面罩蓋住了他的口鼻,但諸伏高明還是憑着有直覺加持的眼力,猜到了那時金發警官翕動的嘴唇間無聲吐露的詞語。
Hiro。
是他的弟弟和他珍視的幼馴染間專屬于彼此的親密昵稱。
回憶一刹而過,諸伏高明少有像現在這麼踟蹰與糾結的時候,哪怕從他的外表看不出,但他此刻确實是在因為一些事而猶豫不決。
面前的金發青年氣色比起前段時間好了很多,雖然又瘦了,但精神面貌看上去讓人放心了不少。
現下卻在諸伏高明的猶豫上添了一層重量。
降谷零面對他時總是有敬有畏,這讓諸伏高明苦惱又無奈,深知導緻這些的症結不是他三言兩語就能解開的,也不是降谷零本人能立刻釋然的。
事到如今,唯有交給時間。
罷了。諸伏高明在心中歎氣,順應自然,一切随緣吧。
“今天感覺怎麼樣?”留着八字胡的藍眼刑警溫聲問道。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