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遷的臉爆紅。
“你想什麼呢?”黎雲夢在前廳台前翻找了會兒,拎出一串鑰匙,“韋承軒在這兒也買了套,我微信上跟他說了,你住他家。”
顧遷接過鑰匙半天不開腔,僵了許久:“你怎麼會有他家鑰匙?”
“我不止有他家的鑰匙,童曉霜家的我也有。你想去童曉霜家住?”黎雲夢脫掉外套,十分納罕地瞥了顧遷一眼,似乎很詫異他有此一問。
“明天早上我把鑰匙給你送來。”顧遷握住鑰匙,逃也似的離開。
***
病房裡已經熄了燈,麻藥勁兒已經過了,竺知鶴疼得睡不着覺,拉着錢順聊天。
“這次顧遷也跟來了。”黑暗中錢順眼睛半睜半合望着天花闆。
“追那麼緊?”竺知鶴冷笑出聲,“是多怕我把人撬走了?”
“據我觀察,他們兩個關系确實不一般。”錢順打了個哈欠。
“那又怎麼樣?”又一陣鑽心的疼從右腿傳來,竺知鶴冷哼一聲,“能到黎雲夢這種地位的人,慣愛喜新厭舊逢場作戲,難道顧遷還真能捆她一輩子?看着吧,黎雲夢早晚會倒向我。”
“說的也是,黎總暫時偏向他而已。而且這次咱們也不算輸,黎總終究還是過來了,你是不知道顧遷看我時那臉色。”錢順實在撐不住了,聲音迷糊起來,“你和黎總談得怎麼樣?這次能把梁望飛解決了吧?他在劇組太礙事了。”
“我和黎總說,讓她不要追究了。”
剛起的睡意頓時驚飛,錢順瞪大眼:“這麼好的機會真的不對付梁望飛?”難道竺知鶴良心發現,改邪歸正了?
“對付他有什麼用?沒了梁望飛,還有李望飛、張望飛,一個混了娛樂圈二三十年還能被人當槍使的人,留着便留着呗,反正這次的教訓夠他受了。”
聽到這話錢順放心了,他就知道讓竺知鶴懸崖勒馬,就像讓自己痛改前非一樣難,他側身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喉嚨裡已經帶了呼噜聲:“總之你心裡要有數。”
***
早上7點,天剛蒙蒙亮,窗簾閉合的房間裡漆黑一片,顧遷迷迷糊糊聽到手機鈴聲,伸長手去摸。
接通電話,闵行的大嗓門傳來:“我和孫亮來你家接你,你人呢?”
顧遷報出小區名字。
“你在那兒沒房子啊。”闵行疑惑。
旋即想到了一個可能,頓覺天塌了:“那房子是黎總的?!”
闵行的嗓門聲震寰宇。
哪怕隔着話筒,顧遷也能感覺房間四周牆壁在顫動,幸虧他早有預防,把手機拿遠了,要不然他耳膜早穿孔了。
“你别那麼激動。”顧遷掀開被子摸黑穿拖鞋,踏上地闆,房間裡的聲控燈應聲響起,他一邊往洗漱間走。一邊安撫闵行。
“你讓我怎麼能不激動?”
“你知道你幹了什麼嗎?”
“我隻同意讓你送人回去,沒讓你留宿啊。”
“你昨天住那兒的時候記住觀察沒有,有沒有娛記狗仔?有沒有人跟拍?有沒有被粉絲抓到?”想到這個可能,闵行差點哭出聲。
好不容易換了公司,眼看就要守得雲開見月明,大好前途,如今就要被顧遷親手葬送了……
“都沒有。”顧遷找出一次性牙刷,擠着牙膏,“這小區安保很嚴格,昨天如果沒有黎雲夢帶,我根本進不來。而且,我和她是分開睡的,我借住的韋承軒的房子。”
“還好還好。”闵行拍着胸脯長舒一口氣,“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顧遷正刷牙,聲音混沌不清:“我開了車的,待會兒自己去劇組,車程一個多小時呢,等你們過來都遲到了。”
“不行,要是被人拍到你一個人到劇組,又有狗仔要胡編亂造了。”闵行絮絮叨叨,“左右你的戲份下午才開拍,我們過來後再一起走來得及。”
“開拍時間改了?”顧遷頓住,吐掉嘴裡的泡沫。
“你昨晚偷油去了?那麼醒目的公告都沒看到?”
顧遷點開微信群,群公告果然醒目,連發了三條,一眼便能看見,發布時間正是他和黎雲夢大戰機器狗時,他一時心虛,囫囵道:“開拍時間都推遲了,你還一大早打電話騷擾我?”
“不打電話我能知道你跑别人家睡去了?”闵行痛心疾首。
枉他發現了家味道不錯的早餐店,天沒亮就趕去買,預備帶來和顧遷分享。
這件事确實是顧遷理虧,他利落地把小區定位發過去堵嘴,而後不言不語地浏覽公告内容:上午檢修劇組器械【尤其是高空作業設備】,開拍時間統一推遲至明天下午三點。
看來昨天竺知鶴從威亞上掉下來的事情已經在業内傳開了。
顧遷倒扣手機,涮幹淨口腔裡的泡沫便往卧室走,反正時間還早,睡個回籠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