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上瀾站起身,拿起空調遙控器往上調高了幾度,随後關上門離開。
等聽到客廳響起關門聲時,裝睡的林淺悠才猛然從床上坐起來。
她拍拍自己的胸脯,嘗試安撫自己狂跳不止的心髒,卻根本無濟于事。
完了完了,事情的發展好像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林淺悠趴在床上抓狂似的拍打床闆,“怎麼會這樣啊——”
從小到大,她被表白的次數并不少,情書,短信,甚至還有其他花裡胡哨的告白方式,但她都是笑呵呵地拒絕,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慌亂無措過。
她以為他和祁上瀾的關系隻是單純的朋友關系,卻不知道這種關系是什麼時候開始變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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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超市裡,祁上瀾買了包煙和一個打火機。
淩晨的街道,隻有偶爾傳來的夜行車聲,昏黃的路燈下,男人的身影被路燈拉長。
他緩緩吐.出一口煙,煙霧在空中盤旋,缭繞,而他的面容則在這煙霧的映襯下,顯得更加深邃迷人。
從前的他煙酒不沾,而今天卻因為她兩樣都碰了。
祁上瀾漫無目的地走到了土地廟,廟門上的封條已經不見了,他推開門跨了進去。
阿福聽到動靜,從小小的殿裡探出頭來,可一見到是祁上瀾它就又把頭縮了回去。
“出來。”祁上瀾沒什麼情緒地道。
阿福害怕他,隻能乖乖走出來站在殿前的台階上,祁上瀾在它旁邊的台階上坐下,一雙長腿無處可放。
“你這破廟怎麼連垃圾桶都沒有?”祁上瀾抽完一根煙,卻沒看到哪裡有垃圾桶。
“神使大人,這不是破廟,這是土地廟,是阿福守護的地方。”阿福弱弱地說,“而且,現代人類基本不來土地廟參拜,所以這裡沒有專人維修保護,才變得這麼破敗荒涼。”
祁上瀾懶得聽它絮叨,不經意瞥見不遠處地上有一個空啤酒罐,他撿起來把煙塞了進去。
“你在這裡待多久了?一千年?兩千年?”祁上瀾問,又點了根煙抽上,“不覺得寂寞麼?”
阿福搖搖頭,“不寂寞,有神明大人陪着,阿福一點都不寂寞,隻是…”
“隻是什麼?”
“沒什麼…”阿福看着眼前不耐煩的男人,不敢對他說實話。
千年前,就是眼前之人屠了整座城,害的神明大人被神界懲罰貶到人間,也害的它和神明大人就此分别,以至千年後才重逢。
祁上瀾不知道阿福心裡在嘀咕什麼,隻覺得它又小又蠢,懂什麼叫寂寞麼?
“所以一千年前我們就認識了?”祁上瀾抖了抖煙灰,“那我和她呢?”
“她是誰?是神明大人嗎?”阿福稚嫩地問。
“嗯。”
“當…當然…”阿福怯懦地垂下頭。
祁上瀾蹙眉瞥了它一眼,跟它說話真是費勁。
從土地廟出來後,祁上瀾就回家了。
白酒的後勁兒果然夠大,一到家他栽在沙發上倒頭就睡。
鄒瑩睡的淺,聽到樓下動靜後便起床出來看了眼,發現祁上瀾鞋都沒脫在沙發上躺着。
她以為他是累的睡着了,可當她下樓準備把他叫醒讓他回卧室裡睡時卻聞到了他一身的酒味,還有濃烈的煙味。
她的兒子她最清楚,祁上瀾絕對沒有抽煙喝酒的壞習慣,他從小到大都十分讓人省心,絕不給家裡找任何麻煩,甚至懂事的讓人心疼。
怎麼今天,突然抽煙喝酒了?
鄒瑩拍拍祁上瀾的臉,擔憂叫他:“上瀾?上瀾?怎麼醉成這樣?喝酒了?跟誰喝的?把你灌成這樣?”
鄒瑩當即想到的就是張志建,這個張志建,讓東軍拜托他在所裡多照顧上瀾,竟然就是這麼照顧的?明知道他不喝酒還給他灌成這樣,明天必須找他要個說法!
鄒瑩扛不動祁上瀾,便準備上樓叫醒祁東軍,誰知才剛一起身,就聽到祁上瀾喃喃自語。
“林淺悠。”
鄒瑩腳步頓住,這名字,怎麼像是個女孩兒的名字?
“兒子,林淺悠是誰?你女朋友?你背着爸媽談戀愛了?”鄒瑩又蹲下身問他,試圖趁他醉酒套他的話。
可祁上瀾這個時候已經昏睡過去了。
等祁東軍把祁上瀾送回卧室後,鄒瑩輕手輕腳關上門對祁東軍說:“東軍,你不覺得上瀾最近很奇怪嗎?他以前可是從來都不吸煙喝酒的,還有還有,我剛才還聽到他叫了一個女孩兒的名字,你說他不會背着我們談戀愛了吧?不想告訴我們?”
祁東軍半夜被叫醒,困的睜不開眼,沒把鄒瑩的話放心裡,随口說:“哪個男的不喝酒抽煙?再說了,他都二十三了,也該談戀愛了,大驚小怪,睡覺睡覺。”
祁東軍翻身就睡,鄒瑩惱怒打了下他,“你就是這麼關心老大的?難怪他看你不順眼。”
聽到這話,祁東軍一下子清醒過來,“噌”地坐起來皺眉對鄒瑩說:“我還不夠關心他?我在他身上花的心思還少嗎?可他呢?非要去當什麼緝毒警察,那有多危險他知道嗎他——”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鄒瑩打斷他,“來來回回就這麼幾句,能不能換一句?再說了,老大他有自己的追求不是挺好嗎?當警察怎麼了?我就覺得當警察特棒,守護一方百姓安甯,這多光榮的事,你臉上不也有光麼?”
祁東軍向來說不過鄒瑩,拽了拽被子又準備睡了,“老大做事有分寸,你有這時間還不如多操心老.二,整天就知道貪玩胡鬧,官場上最忌諱沉不住氣,他要是能有老大一半沉穩,我也不至于現在還對上瀾——。”
“行了行了,睡吧,懶得聽你說。”鄒瑩也躺下,開始喃喃自語:“也不知道上瀾喜歡的姑娘長什麼樣?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知道他有喜歡的人,真好奇那姑娘是誰,明天我必須問問老張。”
“嗯,随你,最好讓上瀾帶她來家裡坐坐,你記得給人姑娘準備點兒見面禮。”
“這我當然知道,你家那傳家寶我等着給我大兒媳呢!”鄒瑩扯過祁東軍的被子蓋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