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一切的旅程都由她一人孤獨的完成。
兩個小時的課外補習很快結束,她将課本裝入手提袋下樓準備騎車回家。
走到樓底下,她看見了停放在她車旁邊熟悉的黑色山地車——魏凜風的自行車,再擡頭,魏凜風本人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羊毛大衣,他身材挺拔修長,大衣穿在他身上版型挺闊闆正,是個天生的衣架子,額前的碎發遮住了他的眉微,露出整齊俊朗的眉頭。
她微微錯愕,随即撇掉目光,低頭看向冰冷的車把手,從家出發時她走的很匆忙,忘記戴手套,此刻手指關節被凍得有些通紅。
她拉長了自己的衣袖,遮住了半個手掌,試圖擋一些風。
随後,兩人默契地動作同步,都從包中掏出了車鎖鑰匙,但誰也沒看誰,時間仿佛被人可以拉長,空氣寂靜地可怕。
姜然以為,他不會再跟自己說話。
誰知下一秒,魏凜風将一雙黑色毛線手套丢進她的車子前筐中。
她錯愕擡頭望向他,隻見他已經騎上自行車,單腳撐着地,正擡眸望向自己。
“我離家近,暫時不需要,記得洗幹淨後還給我。”
他說話時,她能看見空氣中哈出的白色霧狀水汽。
“謝謝,但是天氣很冷,你還是拿回去自己用吧。”姜然出于好心,将手套還給他,此刻的她純粹出于年長之人對于少年的魏凜風的關愛。
不曾想,魏凜風擰着眉頭,神色複雜,望着手中的手套,良久說出了一句似乎沉澱了許久的心裡話。
“你很讨厭我嗎?”
姜然先是懵了一下,然後連忙擺手解釋:“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我不讨厭你。”
“那為什麼總是裝作不認識我?”他進一步逼問。
她下意識脫口而出:“什麼時候?”
“上次見面,上上次見面,上上上次見面。”
每一次見面都被他“如數家珍”般陳列在她的眼前。
姜然語塞,對于她穿回去的那兩個月的記憶,自己沒有絲毫印象,甚至不知道少年姜然是怎麼看待魏凜風的,她推測着可能因為自己的原因,霸占了少年姜然關于魏凜風的記憶,導緻這個世界的姜然完全不認識魏凜風。
“我不記得哪次了……”她如實回複。
他深吸一口氣,細數她的“罪過”。
“十月二十日晚,你沒有自行車,我路過說送你回家,被你當作變态大吼大叫趕走。”
“呃……你的山地車沒有後座怎麼送我回家?”
“十一月一日早上,你的書包拉鍊開了,我正好走在你的後面,想幫你拉上,你說我在偷你的東西,請問你的書包裡除了沒寫完的作業,還有什麼值得偷的。”
“呃,沒寫完的作業難道不值得偷嗎?”
“十一月三十日中午,你給張老師送語文作業,路上作業撒了一地,我幫你拾起,你居然問我叫什麼名字?”
”哈!我在冷幽默!”
魏凜風從車上下來,一秒停好車子,一步步緊逼姜然,神色認真嚴肅。
“姜然,請你認真點,我沒有在和你開玩笑。”
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入侵着她,一種氣味往往能帶人進入回憶,此刻魏凜風身上的清香讓她想起了十年前的課間。
少年魏凜風的身影和少年魏凜風的身影漸漸重合。
她不知如何回答,慌亂之間随口扯了一個很扯的理由。
“其實……其實、其實我有病!”
“?”
“有時會選擇性失憶,所以有時會忘記你!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這樣!”
魏凜風那張俊美的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姜然,你覺得我會信嗎?”
“呃,我說實話,其實我是穿越來的,你信嗎?”
“……”
最後他無奈歎了口氣。
“我就當你會偶爾失憶好了,倒也不用這種借口敷衍我。”
姜然尴尬苦笑兩聲,想着:自己終于糊弄了過去。
“咳咳——手套你戴着吧,我拐個彎就到家了。”他就這麼放過她了,順手将黑色毛線手套塞進她的懷中。
“謝謝,我下周帶給你。”她不再推辭,戴上了魏凜風的手套,他的手指修長,戴上手套還會多處一小截空缺。
原來他的手高中時期就這麼大了嗎。
魏凜風已經騎車遠去,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她臉色已然有些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