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姜清依舊沒有被顧沅影響,如往常一樣每天三點一線地做着枯燥的事情。
但顧沅卻絕不是一個會閑下來的主,月亮懸挂,顧家大門被人輕輕推開了一個小縫,縫隙裡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珠子正睜大眼睛努力透過縫隙看清楚外面的一切。
月亮才升起,發出微弱的亮光,而顧家外面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顧沅雙手扒着門框,扭頭朝身旁緊張地東張西望的南意開口道:“外面人不少,我覺得時機成熟……你那麼緊張幹什麼?”
“小姐,我們沒有得到允許擅自出去,被太太知道的話會被懲罰的吧!”南意猶豫了半天,才弱弱開口道。
但顧沅卻不是很在意,她一巴掌拍在了南意的背上,“你怕什麼,娘這幾日為了奶奶的病急的焦頭爛額的,哪有時間來管我們啊!”看南意還是有幾分猶豫,顧沅循序漸進地哄騙道:“再說,這件事情你不說出去,我不說出去,哪還有其他人會知道。”
南意看着躍躍欲試的顧沅,心裡還是有些隐隐擔心。
“小姐,要不還是跟顧夫人說一聲……”話還沒說完,就被顧沅打斷,“不行!”
顧沅想也沒想就一口否決,她這幾個月和顧母相處下來,顧母雖是很疼愛自己這個小女兒,但是顧母畢竟是在封建社會下長大,要是知道了自己的黃花大閨女夜晚還在外面亂逛,肯定會被拒絕。
顧沅搖了搖頭,把這些想法甩出腦海,洋裝生氣,插着腰道,“我們就隻是出去逛逛街,又不是去狼窩入虎穴,你害怕什麼?再說,我們又不去惹是生非,”顧沅又強調了一遍,“我們隻是去逛街而已!”
南意即使心裡有萬般的不情願,但想着萬一顧沅出了事情,自己也逃脫不了顧夫人的懲罰,她咬了咬牙,點頭同意了。
顧沅說一不二,見南意同意,立即四處張望,見周圍沒有人,她小心翼翼地拉開大門,朝南意小聲開口道:“南意,快!”
顧沅走在大街上,看着周圍的新鮮事物,上次她和姜清是白天出來的,姜清整日冷着一張臉,她都沒有好好逛逛,這一次出來,她可算是要好好見見世面。
夜晚的行人和商販比上次白天出來的時候更多,顧沅站在台階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頭,她不由得驚歎道,“夜晚人那麼多!”
南意跟在顧沅身後,聽到這話也沒有太驚訝,畢竟顧沅出過門的次數一隻手就可以數過來。
顧沅走在前面興緻勃勃,不是走到賣首飾的小攤販面前,就是突然跑到賣冰糖葫蘆的老爺爺面前,南意緊緊地跟在顧沅的身後,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把顧沅跟丢了。
“小姐,你慢點!”南意看着顧沅的背影,着急地跺腳,眼看着顧沅要陷入人海之中,南意沒有辦法,隻能朝顧沅的方向追過去。
顧沅穿着白色長裙,一襲栗子色的卷發垂在腰間,小巧精緻的五官在人海裡特别的顯眼,一眼望過去,隻感覺眼球被她緊緊地抓住,讓人移不開目光。
高樓上的男人低垂着腦袋,正巧看到的就是顧沅那笑的沒心沒肺的模樣。
坐在對面的佟姝葉看着自己的弟弟把茶杯舉到嘴邊卻遲遲沒有喝上一口,不由得有些疑惑,于是順着他的目光望去,看着樓下的顧沅,不由得好奇地開口問道:“這是哪家的小姐,模樣生得如此絕麗,倒是沒有聽她們說起過。”
佟殊葉的話把佟書齊的思緒拉回現實,他聽到自己姐姐的話,立刻收回了視線,裝傻充愣道:“姐,你看街尾那邊好像有賣小白兔的商販,要不然我們等會把它帶回……”
“噗嗤,”這蹩腳的謊話讓佟姝葉忍不住笑出了聲來,但看着自己的弟弟那臉色越來越通紅,她慢慢的收起了笑聲,“那隻小白兔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佟姝葉意有所指地開口道。
但這話讓佟書齊徹底是紅了整張臉,“姐,你說什麼呢,我哪有想把人家帶回家……”
佟姝葉看着自己那口是心非的弟弟,不由得拍了拍腦袋,“是是是,你隻是想帶你的小白兔。”
佟書齊閉上了嘴,但不可否認地是,在袖子底下,那蓬勃有力的脈搏都無一例外地提醒自己的心髒跳的有多麼的快。
他微微側頭,卻發現底下的那人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佟姝葉把自己弟弟的小動作收盡眼底,但想着對方那内斂溫和的性格,如果自己說出來,指不定佟書齊會悲羞憤而死,便閉上了嘴巴。
“小姐,小姐,”南意好不容易找到了顧沅,她大口喘着粗氣,“小姐,這邊人太多了,你小心被碰到。”
顧沅卻沒把南意的話放在心上,她目光落在前面那圍城幾圈的人群,好奇對南意詢問道:“那邊人都圍起來是在做什麼呢?”
南意順着顧沅的視線看了過去,沒看出什麼個所以然,就搖了搖頭,表示并不怎麼了解,她雖然在這兒生活了十幾年,但她也沒有怎麼出過幾次門。
“走,我們去看看。”顧沅拉着南意就往那個地方走過去。
“小姐,這人太多了,我們看不見吧……”話還沒說完,就看着顧沅一點都沒有小姐架子,直接從人群的縫隙,或者是别人的胳肢窩下穿過去。
人聲吵雜,等顧沅和南意進了最裡層,顧沅才扭頭對滿臉震驚的南意開口道:“你剛剛說什麼?”
南意把表情收回去,搖了搖頭。
見南意閉口不談,顧沅才回頭看向被人群包裹住的人。
“各位行行好,救救我的爹,隻要願意出手相助,我必定為恩人做牛做馬,來報答恩情。”一個穿着粗衣麻布的女人蒼白着一張臉龐,眼眶通紅,臉色憔悴,她此時正跪在冰涼的地闆上,旁邊躺着一個昏迷不醒的男人。
顧沅看着面前的女人,頭發淩亂,衣服上也沾了不少泥土,一看就是從路途遙遠的地方過來。
“本少爺不缺一個做牛做馬的傭人,倒是缺一個暖床的小妾,你願不願意。”這時,在這兒許久的男人滿臉□□,目光放肆的掃過那女人的全身,語氣輕浮地開口道。
而旁邊的男人聽見這話,紛紛不懷好意地大笑道,一個人開始起了頭,那二三四個開口調戲,那也顯得正常。
“我雖然沒有張大公子财大氣粗,但我看你爹現在躺在地上生死未蔔,還不如趁早把他埋了,我就缺一個老婆,我保證,跟着我,隻要有我一口飯吃,就少不了你的一口。”
“切,你可閉嘴吧,誰不知道你兩年娶了三個,兩個都被你打死了,現在這個是被你打的生不如死,你現在帶她回家,是打算讓她成為第四個嗎?”在人群裡,一個男人直接把他的底都爆了出來。
在顧沅旁邊的南意聽到了,有些害怕的抖了抖身子,伸出手小幅度地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姐,要不然我們現在回去吧。”
顧沅沒有開口說話,隻是滿臉嚴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她也顯然是聽到了那些男人的話,但是臉上的表情隻是一片木然,連一絲羞憤都沒有浮現出來。
顧沅的腿就好像定在了原地,她沒有辦法去無視。
這時,女子旁邊的男人好像有了一些意識,緩緩地睜開了那渾濁不堪的眼睛,旁邊的女子看到了,瞬間驚喜過望,“爹,爹你醒了。”
“切,沒想到竟然是裝出來的。”這時人群裡爆發出一陣唏噓。
而之前那個家暴的男人聽見了這些話,他開口譏諷,“既然你都帶了個累贅,這樣吧,你如果當我的小妾,我就帶你爹去看大夫。”
而女子的爹聽到了這個男人無恥的話,他頓時漲紅了一張臉,頓時那張臉變得青紫交加,他抓住了女子的手臂,喘着粗氣,“别,别聽他們的,爹這一條賤命不值得女兒搭上自己的人生。”說罷,又閉上了眼睛昏睡過去。
“爹!”那個女子看着不省人事的父親,有些慌亂,“爹,你快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