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兩個人還在互相攀咬着對方,顧沅有些無力扶額,随後她大吼一聲:“都别給俺吵了!”
底下兩人頓時縮着腦袋不敢擡頭。
顧沅看了看那長得敦厚老實的大哥,又看了看另一旁長得膀大腰圓的名叫林偉的人,“當這兒是菜市場呢!你們,一個一個說!”
聽到這話,那個先前被指認的林偉率先開口指着,“老闆,你聽我解釋啊,我堂堂一個大男人,要偷也是偷對我有用的東西,首飾,我一個大男人又不能帶,偷它幹啥!”
瞧見那男人一臉悲憤地模樣,顧沅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瞧見顧沅像是相信了林偉的話,那老實的大哥着急了,他伸出手指指着林偉:“首飾可以拿去典當鋪子賣錢,更何況誰不知道你和吳芬在店裡做些偷偷摸摸地勾當,你和吳芬走的那麼近,保不齊你就是偷了拿去讨好吳芬的!”
被那老實大哥一揭穿,林偉倒是有些心虛,但他還是伸長脖子,一副垂死掙紮地模樣,“你這是血口噴人,我和吳芬又不熟悉,吳芬偷東西可不關我的事情,我用得着自毀聲譽去偷東西嗎!再說,你還說你偷東西是為了養活家裡的人,但誰知道你有沒有多拿,況且,有句話說的話,不問自取便是偷,你敢說你那不是在偷東西嗎!”
劈裡啪啦一大段話砸在那大哥身上,那大哥嘴本來就笨,瞧見林偉禍水東引,他倒是手足無措起來。
而另一位主人公瞧見林偉毫不遲疑地撇清自己,頓時不樂意了,她立即上前一把抓住林偉的頭發:“我呸,林偉你個黑心肝的,沒事的時候喊人家心肝寶貝,有事的時候就把過錯全推到我一人身上,我真是瞎了眼了。”
林偉感覺到自己的頭皮傳來一陣刺痛,神情痛苦地弓着身子,“你個瘋婆子,你不要命了敢這樣對我!”
顧沅坐在椅子上,看着亂成一團的下面的衆人,忍不住搖了搖頭,她朝站在自己旁邊的蓮娘問道:“蓮娘,你怎麼看。”
蓮娘像是沒有想到顧沅會問自己,先是愣了一秒,随後她彎下身子,朝顧沅輕聲道:“依我來看,李福說的話确實是真的,他家中有六口人,最小的還在襁褓之中,而店裡已經許久沒有發工錢了......”
随後,蓮娘又看向了林偉和吳芬,“他們倆因為和王掌櫃親近,所以在店裡無法無天,若是王掌櫃不在店裡,就是他們倆管事。”
話點到為止,但偏向誰自然能聽的出來,蓮娘說完話,心底卻有些惴惴不安。
而顧沅聽到,卻毫不遲疑地指着還在糾纏的那兩人,“你們,被解雇了!”
那兩人聞言,動作戛然而止,像是不可置信般緩緩看向顧沅,而顧沅卻絲毫沒有心軟,“進巡捕房還是把東西返還回來,自己選吧!”
“小姐!我錯了,這一切都是吳芬的主意啊,不關我的事情!”那男人率先反應過來,立馬朝顧沅磕頭求饒。
不等吳芬反駁,顧沅先是忍不住了,開口譏諷,“一做錯事情就把做錯的原因推到女人身上,你能有點擔當嗎......”
說完,又把頭轉向那女人,“你也别樂呵,若是不能把你偷的東西還回來,你也得跟他一起去牢房!”
那女人臉色一白,身子發軟癱倒在地,她就是膽子大了點,再加上這家店管理疏松,自己禁不住誘惑,這才偷了東西,但巡捕房那種駭人的地方,自己進去不死也會脫一層皮,想到這兒,吳芬不由得開始悔恨起來。
但那些胭脂水粉自己已經用完了,讓自己賠償,自己也沒有錢,就在吳芬絕望之際,她想到了顧沅說的供出一人能得到五十文錢,想到這兒,吳芬立即直起身子,“小姐,我願意指認我偷東西的同夥,求小姐放我一條生路!”說着,吳芬朝顧沅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顧沅也想到了吳芬偷的都是一些拿不回來的東西,但聽她這麼一說,便歎了口氣,“那你且說一下吧,若是撒謊的話,那便是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聽到這話,吳芬那顆緊繃着的心髒立馬松懈,她擡起頭,一口氣報了十幾個人名。
顧沅拿着名冊,一一劃了過去,待吳芬話落,顧沅一看,發現裡面就隻剩下了兩人,一人是自己身旁的蓮娘,另一人則是剛才被林偉指認的李福。
顧沅忍不住扶額,本以為偷竊的就隻有三四人,沒想到店裡大部分人都在同流合污,顧沅朝他們揮了揮手,“算了,你們也不用賠了,直接叫巡捕房的人來吧!”
底下的人聞言立馬跪倒一片,但顧沅也不給他們開口的機會,直接朝自己帶來的人揮了揮手,随後那十幾人都被帶下去了。
顧沅忍不住搖了搖頭,朝蓮娘詢問:“蓮娘,在店裡,看着他們隻用動動手就能不勞而獲,你難道就不會動搖嗎?”
蓮娘聞言,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我娘經常跟我說,不義之财不能取,否則,到時候面臨的結局是無法估計的。”
顧沅聽到這話,回想起剛進入店裡之時,蓮娘裝出來那副虛榮的表情,“你當初這麼幫我,就不怕我走了後,王掌櫃會責罰于你嗎?”
蓮娘聞言,不由得抿了抿嘴,
“之前有個小姑娘被王掌櫃設計碰倒了一個花瓶,”像是想到當時的場景,蓮娘的睫毛輕顫,“那小姑娘本來就沒有多少錢,來這兒還是因為自己的姐姐生日,為此她拿出來攢了許久泛着油光的銅錢,但被王掌櫃那麼一設計,那小姑娘險些被賣給人伢子。”
顧沅一僵,“那小姑娘現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