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婷小心翼翼将書翻開,“你看這畫,是不是很像你?我就懷疑啊,這可能跟失憶前的你有關。”
秦熏垂眸看了眼紙上的圖,登時愣住,畫上是一個盒子。
它跟她記憶碎片裡在江邊焚燒的那隻一模一樣,雖然是寥寥幾筆,但那盒子該有的特征,圖上都有。
劉婷在她眼前晃了晃:“怎麼了你,看傻了?畫得再像也就是一張人物插畫嘛,至于看這麼久?”
“人物……插畫?”
“對啊,”劉婷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看不出來?諾,你看這眼睛,這鼻子,然後這嘴,真就跟你一模一樣。”
秦熏看着她的手指在紙面上一陣瞎點,一時分不清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在她眼裡,這張紙就隻畫了那個盒子。
難道一幅畫在不同人眼裡還能不一樣?
她翻了翻前頁,排版很亂,字迹魔幻,全文寫着不知道是哪國語言的鳥語,難以辨認。
秦熏遲疑片刻,問劉婷,“這書裡寫的什麼字,你看得懂?”
劉婷更奇怪了:“書裡哪有字,都是畫啊,而且畫的都是人。”
秦熏霎時隻覺毛骨悚然。
她定定看着劉婷,劉婷眼神認真,并不像在說謊。
見她呆愣,劉婷反倒擔憂起來:“你今天怎麼怪怪的?”
秦熏搖搖頭,問她:“你在哪裡發現的這本書?”
劉婷笑道:“你知道的,我二叔是個徒步愛好者,他前段時間聽朋友說了一條沒走過的新線路,因為這條線路據說挺适合新手入門,于是就帶上我一起了。我們途徑一個無名峽谷,峽谷裡有一架直升機殘骸,機體都不成樣了,這本子還完好着。”
峽谷,直升機?秦熏心裡一突,怎麼跟她夢裡的場景那麼像。
劉婷掏出手機,“諾,給你看,我還拍了照片呢。”
畫面裡殘破的直升機機體上繪的圖案也和她夢裡的一模一樣。
這下,秦熏說什麼都坐不住了,世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
這個地方,她必須得去一趟,她的記憶,她的身世,極有可能會在那裡找到答案。
“這條路線,是在哪兒?”
“雲南。”劉婷有些興奮,“那條線路風景特别好,對新人也很友好,你要是也想去,咱們得先準備一段時間,嗯……九月初出發,怎麼樣?”
秦熏算了算,一個月的時間,完全夠她把租房的問題解決了。
剛要點頭,腦中聲音說道:【現在這樣的生活其實很好啊,非要知道過往,萬一真相令我無法接受怎麼辦?】
秦熏動作一頓,緩緩搖頭:“算了,我不是喜歡運動的人。”
“啊,那就算了。”劉婷失望一瞬,很快又恢複如常,“叫到我們的号了,走,進去。”
等上菜的間隙,秦熏又忍不住翻起那本泛黃的筆記本,盯着那些扭曲的字符看。
再次翻到繪着盒子那頁時,她突然頓住。
盒子下方那句話她剛開始是看不懂的,可這一遍看,忽然就認出那些字是什麼含義——
它看中了梅林祭壇裡的這個盒子,說是想拿來做容器,我有點猶豫要不要去幫它取。
紙頁扭曲一瞬,一錯眼,那行字變回了淩亂符文。
腦中那個聲音又開始說話了:【這本筆記本怪怪的,看多了會不會跟恐怖片裡一樣精神失常呀?我還是别看了,最好丢了吧。】
這個念頭促使她合起書頁,心裡剛升起的古怪念想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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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兩人逛了會兒街,就各自告别,劉婷回了家,秦熏則獨自去往袁珺家,完成袁娜遺願。
袁娜靈魂渙散成那個樣子,估計撐不過今晚,她不想人抱着遺憾走。
路上腦中聲音幾番催促她丢了筆記本,但她潛意識裡不想這麼做,兩個念頭一直在打架。
直到抵達華盛小區,她的注意力轉移到其他事情上,那聲音才不再說話。
華盛小區是個普通居民小區,安保不是很嚴,外來者隻要登記一下就能随便進去。
她找到6棟,門口的保安大嬸見有人進來,警惕擡頭,見是個漂亮姑娘,戒心頓時少了一大截,不過秦熏不是這棟樓的住戶,她照例還是得問一句:“您好,有事麼?”
秦熏點點頭,“我來找人,702是不是有個叫袁珺的小朋友?”
大嬸一愣,“小朋友?”她笑了,“現在的702業主家裡沒有孩子,但你如果問的是以前的袁警官,她的确有個小女兒。”
秦熏忙道:“那袁珺是和家人搬走了麼?您知道搬哪兒去了麼?”
大嬸想了想,答道:“是她爸爸來把孩子帶走的,說是帶着孩子搬家的。我打電話聯系過袁警官,但她一直不接,再加上孩子确實說這是她爸爸,我們便沒再攔着。”
“您有袁珺她爸的聯系方式麼?”
“諾,”大嬸翻開登記簿,“這兒呢。”
秦熏撥出電話,漫長的嘟聲後,那頭終于接通了,聲音聽上去很暴躁:“誰啊?”
秦熏問道:“請問袁珺是不是在你哪兒?”
那頭登時警惕起來:“你想幹什麼?”
秦熏:“我是她媽的朋友,她托我來找袁珺。”
“放**屁!”那頭怒罵,污言穢語不斷,接着啪地一下挂了電話。
秦熏眼裡閃過一絲愠色,面色陰沉,嘴這麼髒的人真是欠揍啊。
看來正常問是問不出這人的地址了,她鬼使神差,低頭看了眼自己掌心那跟小眼睛似的掌紋。
秦熏突發奇想,她一個人的确找不到袁珺,可如果算上這些“信衆”呢?
她或許可以用某種方式聯系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