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龍村本是個普普通通的窮村子,許家也隻是個這窮村子裡普普通通的窮人家。唯一不普通的是,和天下聞名的藥王谷攀上了點關系。
因為小香香是長公主轉世這一驚人發現,黃芪往許家跑得越來越勤,本來是半年送一次藥,後來變成兩個月,再後來變成了一個月。
每次告别時,都要香香踢他一腳或者打他一拳,然後才流着鼻血或者一瘸一拐,滿含熱淚離開。
所以說若不是指望着給香香治療腿疾的藥,許家三兄弟一點都不稀罕和藥王谷的關系。因為他們越來越覺得黃芪就是個吃錯藥的傻子。
平凡的村子,平凡的許家兄妹,然而在隔年夏季,遇到了一場不平凡的大旱蝗災。河裡的水幹了,山上的莊稼絕收了,本來日子過得就不咋樣的烏龍村,更加困難了。
許家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莊稼地裡顆粒無收,山上沒了鳥河中沒了魚,而且打鐵用的鐵坯也價錢暴漲。
買不起鐵坯,就沒得鐵打,打不了鐵,就賣不了錢,沒有錢,家裡的日子就沒法過。
許家三兄弟如今都到了婚配年紀,兩個小的尚且不是大問題,許三不過十七,再等兩年也不急,許二貌若潘安,村子裡許多姑娘倒貼嫁妝也想嫁他。唯有許大,二十有二,已經成了村裡老光棍。
許大是個黑臉面癱,上無父母,下頭卻有幾個小的,妥妥的娶媳婦困難戶。許大自己倒是沒放在心上,畢竟他已經想好了打一輩子光棍兒。
然而大哥不娶,兩個弟弟也就不談婚事。村子裡頭熱心的鄉親們,也替他心急。
如今村子裡鬧災,家家都揭不開鍋,有女兒的人家,都想趕緊把女兒嫁出去,家裡能少張嘴巴吃飯。
于是從來沒有媒人上門的許大,也迎來了第一次被人說媒。
來上門的是七嬸兒,給許大說的姑娘,是村頭王三伯的三丫頭,三丫頭是個胖姑娘,一頓飯能吃三四碗的那種。
如今旱災蝗災一塊來,王三伯看着自家未出閣的三丫,每頓還是三碗飯不減,身上的肉也沒減,覺得這姑娘是時候找個人家嫁出去了。
三丫雖然年紀不過十四,但人胖又能吃,就算是在男多女少的村子裡,在這種鬧災的時候,要找戶人家娶她,肯定不容易。
王三伯和媳婦一商量,想到了許家還沒娶親的大齡光棍兒許大。
他們找的媒人是七嬸兒,因為七嬸兒不僅和許家沾親帶故,而且還走得最近。
“許大啊!你看你也二十二了,一大家子沒個女人也不像個樣子,七嬸兒想給你說門親事,你看樂不樂意?”
許大頭回遇到媒人說親,還是有點小激動的,畢竟作為一個二十二歲的在室男,雖然心裡想着要打一輩子光棍兒,但身體卻不是那麼一會事兒。經常早上起來,看着自己褲子裡濕哒哒的,許大還是有點那啥啥的。
許大想了想床底下攢的銀子,如果七嬸兒說的這親事,聘金不多,他倒也可以咬咬牙給自己先娶個媳婦回來,畢竟二弟要娶媳婦可能都用不上銀子,說不定還能賺點回來。
于是許大羞答答道:“七嬸兒,咱家情況你也看看到了,如今地裡絕收,鐵坯漲價,家裡又還有幾張嘴巴等着吃飯,我也拿不出什麼聘金,你看誰願意嫁進來?”
七嬸兒忙揮揮手:“這個好說,現在大家都不容易,姑娘家說了,不用聘金,直接領回來就行。”
許大眼睛一亮:“那是誰家姑娘,咱村裡的還是隔壁村兒的?”
其實七嬸兒說到這裡,除了許大,包括小香香在内的一家子,都隐隐覺得不太妙。
果然,七嬸兒咧嘴笑道:“就是咱村的,西頭王三伯家的三丫頭。”
“胖丫?!”許香和二哥三哥異口同聲叫出來。
“沒錯,就是胖丫。丫頭剛滿十四,三伯兩口子尋思着該嫁閨女了,這不第一個就想到了你。”
許大當然認識三丫頭,不過他年長太多,對這胖丫頭沒什麼太大印象。然而幾個小的就不一樣了。
許三:“七嬸兒,胖丫那手肘子比我還粗。”
許香:“胖丫姐姐每頓飯要吃四碗。”
小鐵蛋也弱弱道:“我上次看到胖丫姐偷看二哥尿尿。”
“什麼?!”
屋子裡的人異口同聲,七嬸兒抹了抹流出的兩排冷汗。
“我沒有!”許家大門忽然被人撞開,一個氣吞山河的胖妞闖了進來。
“胖丫,你來這做何?”七嬸兒道。
胖丫挺挺她波濤洶湧的胸脯,欲蓋彌彰道:“我不是來偷看許二哥的。”
衆人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