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可以叫我念念。”

“念念你往旁邊一點，你身下有東西。”

念念聽話地往旁邊挪了幾步，原來它剛才正趴在一個背包上。

向秋拎起背包：“屋裡沒人，那這個包的主人是不是已經……”

“死了，念念記得他，一個看起來很厲害的叔叔。”

向秋拎着背包的手一頓，跟她想的一樣。心裡壓着一塊大石頭，她再沒了開口的心情，隻專心尋找有用線索。

她在背包裡翻出了一個應急燈、一把小刀和一副手套。

向秋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把自己包裡的東西全倒騰進這個死人包裡，雖然有點不吉利，但是确實比她的小破包實用多了。

照明工具由手機小燈泡換成了應急燈，屋内一下子亮堂了不少。明亮的燈光照亮了牆面，刀刻的小字淩亂卻不難辨認：不要讓它發瘋。

向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床邊趴着的念念，是它嗎？

鈴鈴鈴……

外面突然響起了鈴聲。

“晚上了。”念念突然出聲。

向秋走到門邊，打開一道縫，天确實有些暗，不過天上已經沒有了太陽。周圍的木屋陸陸續續開門，一道道人影魚貫而出，自動成排，往田地的方向走去。

很快，她發現根本看不清這些人的臉，他們的臉好像被什麼東西模糊住了，看起來像……馬賽克。

向秋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一下，下意識想靠近，看得更清楚一些。前排卻突然有個女人回過頭，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那個女人的臉是清晰的、正常的。

向秋不知道落單是個什麼下場，不敢當那個顯眼包。她回屋關上了應急燈，揣進背包，低頭看了一眼念念，發現它已經睡着了。她沒有驚醒它，悄悄關上了門。

隊伍不算太長，向秋跟在隊伍的末尾，默默數了下人數，算上她總共二十七人。

到了田地附近，隊形終于有了變化，十六塊田，每塊田間都進了一兩個人。向秋注意到，除了之前對她做噤聲的女人，還有三個人的臉也是正常的，他們四個人都沒直接下田，而是等旁邊的田裡進了人後才跟在後面假裝幹活，實際并沒有碰到田裡的任何東西。

向秋有樣學樣，緊跟着前面的馬賽克人進了田，低頭假裝幹活。她前面站着兩個馬賽克人，一個塊大一個塊小，兩個人動作一緻，在菜葉子上摸來摸去，根本沒在正經種地。

半天過去了，風平浪靜，隻有擺弄植物的沙沙聲不絕于耳。

嘩啦！

向秋左前方那個大塊馬賽克人毫無征兆地倒地，然後就像倒地的積木一樣散落了滿地，拳頭大的血肉碎塊慢慢被土壤吞沒，最後消失不見。

就……倒了？不是，他就這麼樣的……碎了？

向秋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整個人僵住，定格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剛才那個詭異的場景在腦海中不斷回放——這就是不能種地的原因，會變成肥料。

沙沙依舊在耳邊回蕩，她轉動僵硬的脖頸，馬賽克人們就像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件事一樣，依舊在那摩挲菜葉。

這場景在向秋看來荒謬又可笑，然而那揮之不去的血腥氣息卻不斷告誡她，這一切是多麼的恐怖和殘酷。

在一片整齊劃一的動作中，另外四個人看起來格外顯眼，其中對她做噤聲的女人更是臉色煞白，恨不得把自己當成一個木樁。

向秋見有人跟她一樣害怕，反而感到了一絲放松，開始觀察起了最近的馬賽克人的變化。

這些馬賽克不是一下變大的，而是原本細小的馬賽克從邊界開始逐漸模糊，直至跟相鄰的小塊完全融合，之後變成了更大一點的馬賽克。這個過程很慢，直到鈴聲再次響起，天亮了，那個馬賽克人也隻有一部本小方塊融合在了一起，組成了更大的方塊。

在“玲玲”聲中，太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升起，向秋再次感受到了那種，黏膩的涼意。

她迅速戴好兜帽，把手縮進袖子裡，然後慢悠悠地跟着隊伍一起往木屋走。

“你好，請問你後背的背包是哪裡來的？”

聲音還挺好聽，向秋擡頭，是剛才那個女人，眉眼精緻，被她這麼直直地盯着，莫名讓人有點臉熱。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袁夢竹，音系能力者。他們三個都是體系能力者，實戰能力比較強。”

四個能力者，應該也是主動進的農場。就是不知道他們又是為了什麼而來，難道是她背上這個背包的主人？

向秋擡頭看了看已經升起來的太陽，打開木門：“進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