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花姐穿着圍裙跟着他們一起張羅,告訴他們東西放在哪裡安全,不會淋雨。
“這個房間啊,騰給你們。晚上這些東西就放在裡面,我把鑰匙給小許,肯定不會丢。”
無數個黑色的,大小不同的箱子被堆在民宿的儲藏室裡,像一堵矮牆。
許無邊跟民宿老闆預定了一周的房間,整個院子除了那位萬安途先生,剩下的都是劇組的人。
門口人來人往,忙碌且熱鬧。江澈從樓上下來,見狀走過去幫忙,被許無涯瞪了一眼。
自從昨晚兩人被救援拉上來,許無涯發現自家姐姐腳扭了之後,就沒給過江澈好臉色。
兩人站在院子裡差不多高,不過許無涯曬得黑,眼神亮得很,一雙眼睛有些狹長,跟許無邊的眼睛有點像。
因為上學住校,為了方便,他理了個寸頭,面無表情的時候有點邪性。
半下午太陽正曬,他也沒穿防曬衣,就穿了簡單的短袖校褲在院子裡忙,有一種跟環境格格不入的青春氣。
江澈穿得倒是整齊,一件豆綠色短袖襯衣配了條淺米色五分褲,相較之下更顯得修長一些。
看江澈穿成這樣,許無涯在心中暗罵:以色侍人的狐狸精,一點不中用。
許無涯彎腰放下手中的箱子,擰着眉頭問:“你下來幹什麼,不是讓你照顧我姐?”
江澈跟他搭手幫忙的動作一頓,收回手。
江澈跟他解釋:“我朋友來幫忙,快到了,許無邊讓我下來接一下。”
許無涯瞥了他一眼,看見江澈胳膊上露出的,已經結痂的血痕,沒吭聲,繼續搬東西去了。
江澈沒再去他身邊找不痛快,低着頭跟其他人一起把車上的東西搬出來,點了點數目。
過了一會兒,章宇開車停在民宿門口,江澈走過去帶着他們辦理入住,分配房間。
三人分到兩個标間,卻隻給了一張房卡,章宇挑眉問:“我還跟你住一間?”
江澈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沒搭理他,從自己兜裡摸出房卡遞了過去。
他們一來,院子裡的勞動力就更充沛了。聽聞許無邊崴了腳在卧床休息,幾人連忙推着江澈往上走。
江澈扭着頭叮囑:“我把日程安排發群裡,你們都幫忙盯一下。今天有很多來幫忙的老師到,不要怠慢——”
江澈話還沒說完,就被宋倩一巴掌推進電梯。
“都小事都小事,你趕緊上樓照顧許姐。”
宋倩站在電梯外作加油狀:“去吧皮卡澈,我相信你!”
“……”江澈一時有些懷疑,淩靈是在一語雙關,說自己能裝。
房間裡,許無邊坐在床上,右腿下放着一個枕頭。腳腕剛塗過藥,紅腫已經消下去不少。
見江澈推門進來,她連忙放下平闆問:“樓下怎麼樣?”
江澈拉過凳子重新坐回她旁邊,看了看許無邊的腳腕:“設備許無涯在接,宋倩她們行李一扔就去幫忙了,一切順利。”
“那就好那就好……”許無邊靠回枕頭,想了半天還是坐起來,撐着床手腳并用地往地下挪:“我還是不放心,我得下去看看,設備可不能出差錯。”
江澈站起身,一把攥住許無邊的胳膊,搖了搖頭。
正巧許無涯打來電話,許無邊接聽,冷冷的聲音從院子和聽筒兩處同時傳入耳朵。
“姐,發群裡的日程表說,你今晚還有一個投資人的飯局,我替你去?”
許無邊面色一僵,原本打算讓江澈開車帶自己跑的計劃落空,隻好道:“不用了,資金夠用,我跟他們說一聲,就不去了。”
許無涯嗯了一聲,果斷挂了電話。
這下許無邊明白了,許無涯在,自己拖着傷腿是真的什麼都别想幹。
她扔下手機,仰頭望着天花闆雙目失神,抓着江澈的胳膊低聲說:“等下次……等下次我抓到他的把柄,我一定要報複回去……”
江澈頭一次見到許無邊這麼幼稚的樣子,他輕笑一聲,被許無邊瞪視,連忙正色點頭表示贊同。
“也不知道他屁大點小孩,怎麼比我爹還像爹。”
許無邊念念叨叨,最終還是拿起手機,跟上次聯絡的投資人發了道歉短信說明情況。
扔下手機後,許無邊躺在床上歎:“好無聊啊……”
腳腕受傷簡直就像給她上了腳铐,原本她現在應該跑前跑後,查看設備和協調劇組。
結果現在,所有活被許無涯他們全權包辦,一時間她這個總導演倒成了最閑的人。
偏生她是個閑不下來的性子,這時候沒事做,心底不踏實,渾身發毛。
許無邊在床上翻來覆去,覺是肯定睡不着,一側身就看見江澈斜倚在椅子上,雙手捏着手機打遊戲。
他一早起來,就被許無涯轟上來送早飯。然後以伺候病患的名義,在房間裡端茶送水,去衛生間都要扶到門口。
許無邊毫不懷疑,如果可以,江澈會抱着自己行走在衛生間和床之間。
現在她沒什麼想做的,江澈本想下樓幫忙,又被轟了上來,于是坐在床邊打遊戲消磨時間。
遊戲的聲音很小,但她依稀能聽見音效和對話聲。
江澈神情專注,垂下眼簾盯着屏幕,眼皮上的那顆痣露出來,勾着許無邊的眼神。
片刻後,許無邊突然伸手拍了拍江澈的腿。
“男主角,我給你講講戲吧?”許無邊仰頭看着他:“這局應該打完了?”
江澈打遊戲的動作一頓,在聊天滿屏的問号和臭罵中選擇了下線。
“好。”
手機扔到一邊,江澈湊到許無邊身旁,跟她看着同一塊平闆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