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風從何處升起、隻顧吹散對峙着的二人鬓發。
空氣中難免飄着連綿陰雨帶來的黴味,讓人心煩意亂。
“……”
雙目觸碰處迸裂生出些許火花,周圍弟子看的眼中亦是滿是異樣情緒;都覺自個兒依仗人宗高人一等罷了。
可那郁菁身後的幾個草衣娃子看的清楚,饒有興趣的肆意抛灑着目光傲視四周;他們……猶為那位名叫小姝的女孩子眼睛格外清亮。
她緊盯眼前距離自個兒不足三步的姐姐,生怕法扶塵一個陰/招傷了姐姐。
觀之,略感一二。
法扶塵深覺眼前幾人修力之強并非凡夫俗子,又見其深秋籠罩、初冬降至的穿着極其單薄,便知對方早已将修力用的出神入化,包裹周身隔絕世間事物,即此,寥知其來的匆忙出其不意。
或者說,若是對方真的帶着兇煞的意思,那可真的不會等到現在。
“請說。”法扶塵甩甩衣袖、後撤幾步,站在高處的台階上
“百相宮逃了些人,聽說是不服氣那位……風少宮主的管事,可我們青浦城也是愛莫能助,哪裡……早就沒了活人。”
“青浦城水米之城,來往船隻絡繹不絕,更何況連綿多日的驟雨可是多虧了青浦城的人兒提供的貨物,名聲在外,貿易繁多的很,你這樣說着,豈不是罔顧了事實?”法扶塵回應。
青浦城不是什麼小地方,雖說不如人宗、百相宮一類的亮着響當當的名号,可到底也是家大業大的,他吞了吞喉嚨積攢許久的緊張,小心試探。
本以為對方會有些遲緩猶豫,不料,那郁菁姑娘面不改色淡定得很,繼續道,“原本,我們同你一樣,可那日,我在青浦城中竟然發現了神道的蹤迹,你也是清楚的,千年前戴行師尊驅逐神道,本該是人神永隔。”
“你的意思是……那位神男?還活着?”法扶塵皺着眉頭,不由想起先前讀過的卷軸卷書,“不對,神道本就……可他不是……難道說,他借助着青浦城中的人兒,妄圖東山再起不成!難道我們……”
再次對上對方堅毅的目光,法扶塵腦中一股熱流直沖而過,他想到被困在禁處的師姐萬物,難道她竟然真的是神男的轉世?那人宗豈不是也……或者說,難道燕師弟那麼癡迷師姐也有其中的緣由?
法扶塵心髒急速跳動,雙拳緊握死死扣住掌心,他眼神兒越發冷漠,盯上眼前的郁菁說道,“如果當真如你所言,那為何不早些過來?難道最近……”
“我們也想着試試看,結果,青浦城散落繁星般的部族竟然逐一被滅,如果你要是說我們是什麼懦夫懦漢我欣然接受,隻是青浦城就這樣白白讓人當了路子實在是可氣!哪裡,是我鐘愛的家鄉!我不服氣!”
郁菁絲毫不畏懼,她胸/脯高低起伏着一口氣說出;片刻後,她舒緩許多,隻顧伸手接住幾滴剔透卻無任何水之反光的雨滴。
然則身邊不斷環繞着的護盾護罩卻将她緊緊包裹,不曾透露半分身子、皮膚在外。
話畢,對方法扶塵聽的有些呆愣,他眉頭擰了幾下,拇指按着劍柄僅限此人當下的遲疑。
彷佛,一股子莫名的“抛離感”憑空而來卻是十分可怕,他聽郁菁清脆的嗓音落在耳邊,可自己竟然對這外面的事物近乎一無所知,這話若是說出口,怕是有些可笑,借此,眼中算是被幾分失落充斥。
隻是那名叫郁菁的姑娘實在是英氣風發,丹鳳眼角上揚淩厲好看,可中透出的溫柔實在是讓人難以抗拒,她也察覺法扶塵不對勁兒,索性又絮絮叨叨念叨着些許或廣為人知的事兒。
“千年前,你或許是知道的,神道荒謬最是會欺瞞衆人,三言兩句的借着風口就……嘿,騙了好些個人類,自己卻轉身一抛的又裝可憐,說着什麼自己憑真迹換來的愛情、努力、幸運、借力啊什麼的,殊不知最後吃虧的永遠是人道,難道你們人宗都能忘了?”
郁菁伸手捏碎凝聚在手中的雨滴,雙眉緊緊鎖,“人宗向來家大業大,我們這樣的邊緣小戶你怎麼能理解,但是我們不願,至少不會,不會原諒,永遠不會,就像是……有些人剽竊了你辛辛苦苦創造的功法……又冠冕堂皇的哭着喊着說是什麼自己的一切,為什麼你會在刁難?”
“神道之惡,如果你算是忘卻了,那就當我們沒來過吧。”郁菁說着,并不留戀的轉過身子,在來前,她早有打算,人宗作為行路的第一站無非是近罷了,與其找一個深山中向來高冷的群人,不如去……
她嘴角發出一絲冷笑。
衆弟子感覺的出來,她不是對準了人宗,而是自己。
“你等等!”
法扶塵開口喊住準備離開的郁菁,伸手招呼着其餘的小弟子,“你們先給幾位來客收拾些房間衣物,我要去面見師尊!如是禀報這事兒!人宗,當然願意同仇敵忾!”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