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醫生根本不信。
自從分化後樓栩就在他這裡接受治療,說是治療,其實隻是在易感期用下隔離室而已,不避着點兒家裡的那群豺狼虎豹,一個沒到18歲的少年能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想到樓栩家裡的情況,李醫生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隻能重重歎了一口氣。
以往易感期少年都呆在這個房間裡,等身上的信息素平穩了再給自己打一針封閉,當作沒事兒人一樣回家。
李醫生還是不由得擔心起他的身體狀況:“封閉還要打多久?長期壓制對你的身體很不好,易感期也會一次比一次洶湧。”
樓家這些年來明争暗鬥,omega不行,bate不行,更别提alpha了,對樓栩來說不分化才是最安全的。
不會成為争權奪利的目标,也不會招來忌憚,無非就是一句輕飄飄的“不會分化的樓家大少。”
樓栩根本不在意這些。
沙發上的人影動了一下,似乎換了個更舒适的姿勢。
昏暗中,少年薄唇勾起,面帶嘲諷,語氣意味深長:“成年後就不用打了,不久了。”
信息素濃度已經往下降了,李醫生說:“明天高三開學,離你成年也不遠了。”
少年應了一聲,又問:
“剛才那個是你的病人嗎?”
李醫生第二次聽到這個問題了,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對這個問題那麼好奇。
李醫生問:“你那麼關心人家?認識啊?”
原本有節奏感的手指,突然亂了一拍。
屋内昏暗,距離又遠,玻璃模糊了人的五官,但那雙眼睛,他忘不了。
等了半天沒等到答複,李醫生也不和他計較:“行,你自己緩緩,人家還在等我。”
......
暫時解決了一個麻煩,李醫生回到診室對池溢抱歉地笑笑:“實在不好意思,隔離的病人出現了一點兒情況。”
池溢随口一問:“一般醫院不就可以隔離嗎?”
李醫生:“啊,他情況比較特殊,一般的隔離間壓不住他。”
池溢:“也是很難治療的病症嗎?”
李醫生搖搖頭:“倒也不是,他純信息素暴走。”
哦,那是真挺特殊。
走完流程後,池溢取到了自己的阻斷貼。60個,一天兩個,剛好一個月,這東西使用期限短,拿多了也是浪費。
池溢剛上車,主治醫生的關愛就立刻到來。
【費爾醫生】:新的阻斷貼已經送到臨江市的信息素診療所裡了,取到了嗎?
【Stream】:恩。
【費爾醫生】:最近感覺怎麼樣?還是很抗拒和别人接觸嗎?情緒方面呢?
【Stream】:還行。
【Stream】:恩。
【Stream】:正常。
【費爾醫生】:......
憑心而論,池溢算是費爾醫生最省心,也是最費心的病人了。
省心在于,治療時候病人比自己這個主治醫師還積極。
費心在于,病人不聽醫囑。
不聽話的病人發來消息。
【Stream】:腺體有點兒奇怪。
費爾醫生來精神了。
【費爾醫生】:說來聽聽。
【Stream】:動了一下。
費爾醫生鼓起來的氣又癟了下去。
池溢看着對話框的對方正在輸入中....
過了好一會,才等到醫生的回複。
【費爾醫生】:......你的腺體隻是被抑制活性了,不是死了。
【費爾醫生】:偶爾動一下是正常的,不用太緊張,難受的話要及時告訴我。
【費爾醫生】:提前預祝你開學順利。
【Stream】:謝謝。
......
車子緩緩行駛,在路口等紅綠燈時,司機小方突然開口:“小池,路過你學校了哦。”
池溢透過車窗往外看,[臨江市第一中學]幾個大字反着光。
臨江一中位于市區,雖然是私立高中,但學校氛圍輕松,又擁有極好的教育資源,所以升學率也很高。
在臨江市的口碑和風評一向很好。
這本該是池溢最熟悉的地方,現下卻最為陌生,要不是自家司機出聲提醒,池溢恐怕都認不出來。
他伸出手指隔着車窗輕觸了一下學校的輪廓,心底還是有些觸動。
池溢不自覺地敲擊了三下,像是在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