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忙完一天的工作,李醫生回到辦公室。
電腦屏幕泛着點點熒光,李醫生熟練的輸入密碼、鼠标緩慢地拖動下,樓栩的資料出現在屏幕上。
[姓名:樓栩]
[年齡:17歲]
[性别:男]
[分化情況:暫未分化]
......
屏幕的光反射到眼鏡上,李醫生屈起手指推了一下。
隻要樓栩一天沒分化,這份資料就是真實的,任何人來查都找不出一絲問題。
因為樓栩的任何用藥和就醫記錄并不會出現在這上面,幹幹淨淨的。
李醫生目光轉向那個鎖在冷藏箱裡的、被包裝完好的、泛着金屬光澤的物品——封閉針劑。
封閉針劑,一款特制藥品,是專門為樓栩研發的特效藥。
在樓栩的父母去世一年後,封閉針劑的研發就已經開始了,目的就是出于保護。
三年前,李醫生還對它聞所未聞。
如果不是被樓老爺子選中,他一個普通的信息素診療所的醫生,是一輩子都沒有機會接觸這種藥物的。
李醫生唯一知道的是,十年前他被樓老爺子選中調任來此,本以為大家族的掌權者會有各種腌臜事情需要他來做。
沒想到等來等去,隻等到了樓老爺子坐在車裡對他說的一句話。
“需要的時候,我會來找你。其餘時間,安安分分當好你的醫生就可以。”
就這樣許多年過去了,李醫生從膽戰心驚的等待變成了從容不迫的待命。
甚至李醫生都要以為,樓老爺子貴人多忘事,已經忘了他這号小人物。
直到三年前的一次雨夜,李醫生第一次接觸到封閉針劑。
是因為樓栩意外的、提前的分化——
究竟是什麼的意外他未曾可知。
李醫生隻記得那天臨江市下着暴雨,他剛好當晚值班。
窗外電閃雷鳴像是要撕破這一方天地,他站起身想将百葉窗放下,就見夜色中一隊車輛疾馳而來。
開路的那輛車打着雙閃,如炬的車燈劃破黑暗,碾過濕滑的路面時,漸起的水花也在無聲中反着光。
車牌在燈光和雨水中,微妙地形成了朦胧的光暈,轟鳴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醒,穿透着耳膜,李醫生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
他認出了樓家的車隊。
李醫生瞬間領悟。
這就是樓老爺子口中的,需要他的時候。
......
李醫生已經在診室旁邊的隔離室準備就緒了,走廊裡傳來一陣整齊又急切的腳步聲,一衆保镖都顯得格外莊重肅穆。
病床上,一個少年身體蜷縮着,整個人汗涔涔的,四肢不斷地掙紮,在快要抓撓到自己的時候被一旁的保镖眼疾手快地捉住,輕聲喚了句“少爺”。
這位少爺應該是要分化的,看起來狀态有些古怪,得到允許後,李醫生在保镖的注視下查看少爺的身體狀況。
正當李醫生想和樓老爺子反應情況的時候,他看到有人抱着便攜式的冷藏箱快步到樓老爺子面前,俯身說了些什麼,再然後樓老爺子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那個人就抱着冷藏箱朝他走來。
李醫生:“這是?”
“封閉針劑。”那人言簡意赅道。
這個時間點,這個名字,李醫生下意識猜測這管針劑的作用。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李醫生喉嚨都有些幹啞,嗓音飄忽:“封閉針劑?”
那人點點頭,倒也沒有隐瞞:“簡單來講就是将分化狀态封閉起來,呈現出未分化的模樣。”
李醫生一瞬間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醫生說起話來都有些磕巴:“這......這種藥劑怎麼會......”
那人擡起手比了一個數字,語氣甚至有些克制不住的激動:“十年,能做出這樣的針劑,感覺我的人生已經無憾了。”
“趁着小少爺剛分化,快給他打。”那人打開箱子,取出針劑放到李醫生的掌心。
李醫生也很想見識一下這種神奇的藥劑,他既想相信,但又不敢相信,如果真的有效,那這個藥劑一旦曝光,流通到市面上......
李醫生:“秉承着醫者本分,我最後問一個問題。”
“你說。”
李醫生問:“這個藥劑,真的有效且不會出現問題嗎?”
那人完全自信:“放心,我都試驗好多次了,不會出事的,不然樓老爺子也不會同意。”
李醫生看見樓老爺子颔首點頭,他握着針劑的手緊了緊,定了定心神。
目光投擲到病床上,少年的手腳被禁锢住,露出的後頸微微發紅,汗濕的頭發搭在額前,閉着眼眉心擰起,像是被夢魇住般,極其的不安。
“打吧。”樓老爺子出聲道。
李醫生此刻遠沒有表面那麼鎮定,金屬管包裝下的針劑泛着寒光,他的掌心卻很燙。
針尖刺入後頸,病床上的少年因為疼痛克制不住地扭頭,被李醫生扣住脖頸,直到液體被注射完畢。
“啊,忘了說,就是根據體質和分化方向的不同,這個針劑起效的過程也不大一樣,你們多加注意。”
那人說完對樓老爺子微微欠身:“老爺子,我就先走了。”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