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肯定是殺不了什麼金甲鳄的,他連雞都沒殺過。
奚萦見他完全不在狀态的模樣,忍不住擔心這狗的智商,略想了想,她從儲物袋中找出一顆暗紅色的丹藥,趁傻狗半張着嘴發呆的時候,直接給他塞進了嘴裡。
景辰震怒,刁民竟敢冒犯天子龍體!
他大力甩頭,呸地一下将塞進嘴裡的丹藥吐到地上。
那顆暗紅色的,看上去像是有毒的丹藥滴溜溜滾了兩圈,滾到了奚萦腳邊。
奚萦蹙眉數落道:“嘿你還真成了隻傻狗啊,這清虛丹多貴你不知道嗎?要不是看你腦子出了點問題的份上,我才舍不得給你吃呢!”
她說着,直接彎腰撿起丹藥,也不管上面粘了多少塵土草屑,直接給景辰塞了回去,怕他再吐出來,還強行捏住狗嘴,強迫他将丹藥咽了下去,末了又在他驚恐憤怒的眼神中往狗頭上抹了一把,口水灰塵什麼的,全抹到狗頭上了。
景辰差點氣暈,他這輩子還沒吃過沾了口水又裹了塵土的髒東西,這不男不女的家夥簡直找死!
可惜此時狗為魚肉,人為刀俎,景辰哪裡犟得過奚萦,髒兮兮的丹藥最終還是落進了肚子裡。
景辰氣得破口大罵,又是一陣憤怒的“汪汪汪汪”響起。
奚萦被他吵得頭疼,方才沾了狗口水的那隻手
奚萦當然聽不懂狗語,但聽不懂沒關系,她可以随便翻譯,汪聲漸止後,她一臉欣慰地點點頭:“嗯,我就知道我家富貴兒最懂事了,不用謝,雖然清虛丹也就百兩黃金一顆吧,隻要能幫你治好腦子,我沒什麼舍不得的,你也不必非得自己掙錢還給我,真的。”
神經病!朕沒這麼說!
景辰氣得舌頭打結,不想再看到這個可惡的怪人,當即轉頭就走,結果步子還沒邁出去就被奚萦拎着後頸皮提溜起來,他立即本能地夾住尾巴縮起腿,身體很乖巧,嘴巴卻依然兇狠。
在奚萦充滿嫌棄、不解、煩躁的危險眼神中,景辰終于識趣地閉了嘴,脖子被人捏在手中的感覺,實在有點吓人。
奚萦片刻後無奈歎息一聲,暫時無暇深究富貴兒為何變成傻狗這件事,她伸指點在狗子毛發淺淺的粉嫩肚皮上,靈力從指尖溢出,化開清虛丹的藥力,将之緩緩推向景辰四肢百骸。
指尖觸到皮膚的刹那,景辰整條狗就是一麻,他的小肚子,清清白白二十年的小肚子,被人摸了?
雖然這具狗身不是自己的,但觸感實在太真實了啊!
更尴尬的是,奚萦指尖往下一寸的位置,就是被他尾巴尖尖堪堪擋住的不能言說的物什啊!
蒼天啊!!
奚萦可不知道在她化開藥力的短短片刻之内,手底下這條狗經曆了多麼複雜的心路曆程,完事兒後她将狗往地上一丢,叮囑道:”待這兒别動。“
也不管傻狗聽沒聽進去,奚萦抖抖衣袖,将裝死的金内侍抖出來,掐着七寸跟他商量道:“小妒蛇啊,你回去繼續當差,幫我好好盯着你主子好不好?”
金内侍小命被人掐在手中,難道還敢說個不字?他連連點頭:“好的,女俠大人,我都聽您的!”
奚萦很滿意他的識相,拍着蛇腦袋誇道:“嗯,我就知道你是條乖乖蛇,放心吧,替妖務司辦事不會虧的,喏,這顆破境丹是這次的獎勵。”
她将一顆淺碧色的丹藥遞到金内侍面前晃了晃,在他驚恐的目光中一把塞進蛇嘴裡。
有誠實丹的經驗在前,金内侍已經吓得說不出話來,以為被喂了什麼定期發作的劇毒,頓時哭得直打嗝。
直到丹藥化作暖流沉入丹田,而自己原本有點淤塞的經脈瞬間暢通了不少,修為也隐隐有突破的征兆,他才将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
奚萦繼續用騙小孩的可怕語氣道:“不許偷跑哦,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在瞬息之間找到你的。”
金内侍是條識時務的蛇,他忙不疊點頭:“女俠您放心,我,啊不,小人以後就是您的蛇了,您說往東,小人絕對不敢往西,您說打狗,小人絕對不去抓雞——”
“行了,廢話就不說了,你回去吧,好好當差,需要的時候我會聯系你的。”
“小人遵命!”
金内侍終于能脫離魔爪,尾巴着火似的蹿了出去,飛快消失在夜色中。
他心情激動,恨不能馬上回到蓬萊宮,回到景辰身邊。
那臭和尚,啊不,陛下,可親又可敬的陛下,跟這個妖務司的可怕女人比起來,簡直就是聖人下凡佛祖降世!
不就是不喜歡女人嘛,不就是讓他閉嘴讓他滾嘛,這些都算得了什麼啊!
陛下,您的金内侍回來了!
但金内侍不知道的是,他的陛下也落入了可怕女人的魔爪中。
打發走金内侍後,奚萦的注意力再次回到景辰身上。
景辰還是那副吓傻了的模樣,姿勢卻換成了前腳踩後腳的古怪模樣。
這個姿勢怎麼說呢,看上去真的像是腦子有大病啊!但景辰也沒辦法,這地方真是髒得要死,若非單腳站對于狗來說太難了,他一定會選擇單腳站着。
畢竟皇帝陛下的腳底闆也金貴得很,不能沾灰,夢裡也不能!
奚萦是真的無語了,這條狗不僅膽小廢柴,一身反骨,還潔癖,這哪是狗,這怕不是公主轉世仙女下凡了吧!
但修道之人跟自己的本命法寶之間存在感應,這狗就是富貴兒沒錯,如假包換的,所以還是得搶救一下啊。
今晚還有點時間,她打算帶狗去城外幽浮山中的靈泉泡一泡,有病治病,沒病強身。
“走吧富貴兒,我們去幽浮山一趟。”
幽浮山?
聽到這個熟悉的地名,景辰眼睛一亮,莫非他還在雍都城中?
但他很快就高興不起來了,若這裡真是雍都,幽浮山也真是雍都城外的那座幽浮山,那豈不是說明他真的變成條狗了?
這番大起大落的情緒落到奚萦眼中,又成了自家狗子有病的佐證,她輕歎一聲,伸手将狗抄起,化作清風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