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食品區,我去日用品區。”
烏珩目不斜視穿過琳琅滿目的零食區,徑直走進了日用品區,他拉開書包包鍊丢到地上,丢進去兩支手電筒後,将洗漱用品橫掃一大片進包裡,之前雖然有提前準備,但看目前的情況還遠遠不夠。
書包裝不了多少東西,很快就塞不下了。
蹲下拉包鍊時,烏珩目光掃到了隔壁貨架上大包小包擠得嚴絲合縫的衛生巾,他夜視鏡底下的睫毛掩下來,盡管這裡除了他再沒有别的人,他也習慣性地掩飾自己,不讓任何人看清他的所思所想。
嘩啦一聲,烏珩把包裡的東西都倒了出來,隻撿起兩支手電扔了回去。
他對衛生巾不了解,不想用有限的空間帶回去沒用的東西,站在貨架前一包一包研究了起來。
林夢之彎着腰小偷範十足地摸來日用品區,“我裝完了,家裡沒什麼肉,我裝的都是肉,看,我還撈了幾條大草魚。”
男生不僅把書包裝滿了,拉鍊都被撐得隻能敞着,兩隻手還一邊拎一個超市的特大号塑料袋,裡邊的活魚還在甩尾巴。
“不是變異魚?”烏珩問了句。
“應該不是,沒咬我,一撈就撈上來了。”
“變異的好吃。”烏珩剛剛吃了那隻變異貓,發現不管是飽腹感還是口感,都比普通的食物要好上數倍。
“……我他媽上哪兒給你弄變異的?”林夢之滿頭大汗,說完之後才注意到烏珩像平日一樣悠閑在挑挑揀揀,還是在對着衛生巾挑挑揀揀,“你拿這玩意兒……你用我用?”
“烏芷用。”烏珩把日用的放了回去。
林夢之恍然大悟,“女生來例假在這時候确實是個問題。”
書包裝滿後,烏珩也學林夢之的做法,用衛生巾裝滿了幾個購物袋拎在手裡。
“明天過來裝幾條煙。”路過收銀台的時候,林夢之眼饞得很。
在門口蹲守的X聽見人聲,它轉過身,原地朝他們飛過來,将他們朝後推。
-
“蹲下!”烏珩壓低嗓音,跟林夢之一起迅速蹲了下來。
一道黑影從遠處緩慢地移動到超市門口,沉重的喘氣聲優先出現。
烏珩緩緩松開手裡的購物袋,手攥住了挨着大腿的短刀。
一條半人高的土松犬出現在超市門口,它如同林中野獸的喘息讓人頭皮發麻,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沒有人會相信這是一條狗能發出的喘息。
它敦實寬厚的前爪踩上台階,濕潤的鼻頭抵着超市的門,門隻是虛掩着的,它将腦袋探了進來,猩紅的雙目視察着超市裡的一切。
它嘴裡還吊着一條斷臂,邊嚼邊滴血,血腥味瞬間沖擊到躲在收銀台後面的烏珩和林夢之。
伴随着玻璃門合上的嘎吱聲,土松犬将腦袋縮了回去。
烏珩側頭看向室外,數對猩紅的瞳孔在黑夜裡散發出貪婪的光芒,體型巨大的土松犬回到隊伍中居然顯得嬌小,領頭的慵懶地趴在空地,三兩下就用爪子撕開了一隻不停吼叫的喪屍,一口吞下半隻。
在它的周圍,是看不清具體數量的流浪狗群,聚過來的喪屍被它們輕松地就解決了個幹淨。
當外面的吼叫聲終于消失,林夢之癱坐在地上,臉上的汗水流成了河。
烏珩收回目光,看着X,“你說的更可怕的東西,就是變異狗群?”
鹦鹉用腦袋蹭了蹭少年的下颌,沒有發出聲音。
狗是群居動物,城市裡的流浪狗更是愛成群結隊,沒有變異倒成不了威脅,但如果變異,的确可怖。
“沒什麼可怕的。”烏珩坐在地上,看着前方,雙目無神,“如果連狗都能任意殘殺人類,更可怕的東西應該另有其物。”
林夢之還沒緩過來。
烏珩繼續道:“那條土松犬不是流浪狗。”
“什麼?”
“它是快遞站的那條土松,額頭因為皮膚病有一塊地方不長毛了,我記得很清楚。”
林夢之向來不會懷疑烏珩的話,他閉上眼睛,在心裡讓自己不要去想這條土松變異後還認不認識主人。
兩人超市收銀台地面坐了将近一個小時才敢起身走出去,外面廣場滿地污血和殘肢,兩人背着鼓鼓囊囊的書包,拎着大包小包,不管不顧,一路狂奔回到家裡。
林奶奶擔心得不行,抓着兩人将全身上下都摸了個遍。
烏珩摘下鴨舌帽和夜視鏡,“我去換個衣服回家了。”
“你不吃點東西?”來回這一路幹的全是體力活,林夢之都覺得餓得慌,他不信烏珩不餓。
烏珩摸着胃,“我感覺,還好。”
換了身衣服,又從林夢之家裡拿了一個滿格的充電寶,烏珩以一副完全沒出過門的樣子回到家中。
少年用鑰匙打開家門,客廳裡為現在的情況正發愁的烏世明和曾麗珂都沒心情看他一眼。
但從他們身後路過時,烏珩仍舊對他們此刻的愁眉不展表露出了關懷之語,“媽媽,情況很不好嗎?”
曾麗珂這時候沒有不耐煩,她巴不得有人來接自己的滿肚子苦水,她長歎了一口氣說:“網絡斷了,手機連緊急電話都打不出去了,現在外面是什麼情況我們一概不知,我跟你爸爸估計着,我們可能要在家裡躲上個把月,可家裡的吃的根本就不夠!”
烏珩聽完,不知道說什麼,“是不夠。”
“本來我們還想看能不能趁晚上出去買點吃的回來,可下午的時候,對面7号樓跑出來一家人,沒跑多遠就……”曾麗珂又愁又害怕,烏世明在旁邊也是一臉陰沉。
“好可怕。”烏珩低頭玩着手指,他手指變得比以前軟,輕易就纏在一起,又能輕易散開。
烏世明完全沒注意到少年的異常之處,他問道:“林夢之家裡還有多的食物嗎?”
“他們家隻有兩個人,儲存的食物比我們家裡的還要少。”
烏世明放棄讓林家給自家勻點食物的打算,擺手讓烏珩回房間睡覺。
烏珩回到房間,在床上躺下。
窗外月光正好,皎潔如玉,灑在一半床鋪上,他背對窗外,閉上眼睛,很快沉入睡眠。
在少年落滿月光的身後,無數纖細的藤條自他瘦弱的脊背中鑽出來,它們将自己整整齊齊擺在另一半床鋪上,月光下,藤身前前後後迸出零星嫩綠的芽葉。
一面在月光下晾曬好後,它們一齊翻了面,又繼續給另一面曬上月光,新芽肆意地抽出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