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齊甯摸了摸鼻子,說:“你不會是因為他一直念叨你像他哥,就自動庇護上了吧。”
“沒。”楚松硯問:“你覺得他不好嗎?”
齊甯擰着眉頭,沉默數秒,才猶豫着說:“挺好的,就是感覺他怪怪的,眼神特别像我小時候一個總想挑我刺的班主任。”
齊甯想說“惡意滿滿”,但又覺得這個字眼實在太過鋒利,想了想,還是咽了下去,沒說出口。
楚松硯自然地接話:“可能他也和你那班主任長得像,我和他都是大衆臉,頻繁地像這個像那個也正常。”
齊甯被他這句話逗得笑出了聲,肩膀顫顫着,手也順勢在楚松硯的後背拍了兩下,“你倆要是大衆臉,那咱們這倆劇組都完了,找個大衆臉當主角,幹脆轉身去給大衆拍汽車廣告得了,還能有點兒噱頭。”
楚松硯和齊甯站在窗前聊了會兒天,才回到包間裡。
再推開門,桌上多了兩個見底的紅酒瓶。顧予岑和齊琳面前各放着個盛了一半紅酒的高腳杯。
聽見開門聲,顧予岑的手指不重不輕地叩了叩高腳杯杯壁,随着清脆一響,他的視線也橫掃過來,先是在齊甯的身上停頓數秒,将她從頭到腳掃視個遍。那種冷淡的表情如同審查犯人是否藏匿兇器的警察,一絲不苟,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迹。
而後,視線再落到楚松硯的臉上。
一路向下。
楚松硯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了。
肩膀處布料有些皺。
頭發也明顯淩亂了些。
“又幹什麼好事去了。”
楚松硯剛坐下,就聽見顧予岑這麼問。他擡眼看過去,顧予岑已經舉起高腳杯,同齊琳輕輕碰了個杯,而後揚起下巴,嘴唇抿着杯壁,喝了口紅酒。
仿佛方才的那句話隻是楚松硯的錯覺。
“姐,你倆怎麼還喝上了?”齊甯坐下,夾了一筷子菜,邊細慢地咀嚼着,邊問,視線還不停在顧予岑和齊琳之間掃蕩,“你倆剛才聊什麼聊開心了?”
齊琳放下高腳杯,伸手不重不輕地在齊甯的額頭上彈了個腦瓜崩,回道:“剛巧有認識人也在這兒,剛才過來送了兩瓶紅酒。”
聽此,齊甯了然地“啊”了一聲。
與齊琳強悍的工作能力一起聲名遠揚的,還有齊琳嗜酒的喜好,早些年齊琳剛出來工作,劇情遇見卡殼的地方,就一個人拎着瓶酒坐在陽台慢慢喝,邊喝邊寫劇本。
齊琳如今的好友,有不少都是實打實在酒局上喝出來的交情。一旦喝醉了,醜态百出,真的假的都不受控制地從口裡往外冒。互托的龃龉多了,交情自然也夠硬了。
想斷都難。
每次在外,碰見相識的人,齊琳都會收着酒,還會互相竄局,推杯換盞好一陣地叙舊。這次估計是顧忌着隻剩她和顧予岑在包間裡,收了酒之後也沒亂跑,幹脆醒了酒,兩個人分着喝了。
齊琳的酒量非常好,齊甯也不怕她喝醉,反倒扭頭看了眼顧予岑。
結果,又和顧予岑對上了視線。
齊甯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她就覺得,每次和這人對視,都覺得渾身不自在。她長得不賴,算是清純精緻的長相,不缺人追,自然也沒少被人直勾勾地盯過。
但顧予岑的這種視線,不是始終停留在她身上,而是間隔着一段時間再回來,漫不經心地盯着她,卻又能将她的全部神情動作盡收眼底。
像個人形監控。
冷冰冰的,帶着審視的意味。
齊甯下意識地看了眼楚松硯,準備給他遞個眼神,告訴他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感覺究竟從何而來。
結果就看見,楚松硯正垂着眼看桌下,根本沒空注意自己。
他看什麼呢?
齊甯向桌下瞟了一眼。
對面兩人的長腿靠得極近,卻間隔着一小段挑不出錯處的距離,不算親近也不算疏遠,隻能說是恰到好處。
而絲綢桌布正在輕微地晃動。
齊甯緩緩将視線向桌布後若隐若現的部位挪去。
瞬間,瞳孔收縮。
她看見,顧予岑的手掌正在不緊不慢地掰開楚松硯緊阖的雙腿。
楚松硯的手掌及時地插進去,桎梏住顧予岑的手腕。
而後,顧予岑的動作就這麼停了。
就在齊甯即将僵硬着身子挪開視線時,她發現顧予岑的手指還是在楚松硯的大腿上滑動,那種動作幅度,以及往複的頻率,就像是在上面寫字。
齊甯盯着那根手指。
在顧予岑手指徹底停住那刻。
齊甯拼湊出了他寫的内容——
她在看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