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松硯等了三分鐘,對方沒再繼續發來消息,他便重新切回了自己的賬号。
結果瞬間彈出來條消息提示。
是顧予岑發過來的。
一張截圖。
截圖的内容是江百黎剛發布的那幅畫,以及小部分評論區。
楚松硯看了眼。
評論區裡的内容基本都是誇江百黎的畫技,全部都是他的老粉,還有零星幾條問模特是誰。
想起不久前張旻年的話,楚松硯鬼使神差地點進了顧予岑的朋友圈。
又多了條新内容。
是天邊的晚霞,在照片的一角還隐隐能看見一座山的輪廓。
無配文。
楚松硯退出朋友圈,給顧予岑回了條消息。
【怎麼了?】
那邊收着信息的顧予岑被氣得笑出了聲。
怎麼了。
他能怎麼了。
又抽風了,又犯病了,又開始在網上翻那些沒用的帖子,去看和他有關的信息。
像個傻逼。
顧予岑回了個句号。
緊接着,手機就開始瘋狂地嗡響。
又來電話了,煩不煩。
顧予岑看了眼沒新消息的聊天界面,手指向上點,接通了電話。
電話一放到耳邊,就是一聲沒好氣的責問:“顧予岑,你現在在哪兒?你根本就不是和他們出去玩了是不是?”
顧予岑可有可無地“嗯”了一聲。
顧父咬牙切齒道:“你現在像什麼樣子?你這樣的話,你媽怎麼可能安心把你送出國?你出去之後,說不準又要闖出什麼禍!”
顧予岑身子靠着椅背,視線随意地落到半攤開的劇本上,說:“所以我說我不出國,我有自知之明。”
“這是你能選的嗎?你現在留在國内又能有什麼出息?你哪樣是靠自己得來的?”顧父的聲音驟然降低了些,用腳趾頭猜也知道,估計是顧蘭甯回來了,“你現在在哪?”
顧予岑說:“在外面。”
“你非要我自己查嗎?”顧父說。
顧予岑嗤笑了聲:“你查呗,然後我一天跑一個地方,哪天跑累了直接跳海去死,爽不爽?”
顧父怒不可遏,卻還拼命壓着嗓音:“顧予岑,你去鄉下根本就一點兒都沒學會什麼叫謙卑孝順。”
“嗯,我太無能。”顧予岑說:“太生氣就來宰了我吧,我等着。”
說完,顧予岑不給他反應的時間,直接挂斷電話,然後将号碼拉進黑名單,等待了三分鐘,才再次拉出來。
清靜。
顧予岑像是絲毫沒受到影響,又像是早就習慣了這種相處方式,重新點開了微信,接着給楚松硯發消息。
【他給你畫的太醜,我給你畫吧。】
顧予岑學過畫畫,還是油畫,但當初家裡給他找的那個老師實在是思維過于跳脫,顧予岑說自己腦袋裡都是漿糊,跟不上人家節奏,學了兩天就沒接着學了。
顧予岑畫的更醜,這麼說純粹是打嘴炮。
對面遲遲沒有回複,顧予岑又連着發了幾條。
【哥。】
【楚哥。】
【楚松硯。】
【回我。】
楚松硯看見消息,下意識地笑了聲,回了個表情包。
他的表情包都是當初顧予岑存進來的。
因為他創微信創的晚,以前沒有手機,後來把馬特維的手機拿走,也隻是用來監視楚栢是否發來信息。
遇見顧予岑,他說要加微信,聽見楚松硯說沒有,就自己動手給他創了個。
楚松硯以前的微信頭像也是他挑的。
是一支玫瑰花。
顧予岑削的木頭的,看着像跟逗狗棒,分辨形狀都難。
後來進了劇組,楚松硯才把微信頭像換成了個在網上随便找的風景照。
楚松硯發過去表情包後,顧予岑就發過來條語音。
楚松硯點開語音,将手機貼到耳邊聽。
“哥,你從劇組裡走了,怎麼都不來看我,我看見張旻年發的朋友圈了,他說你變帥了,還說你關心他,你怎麼不多關心我呢?”
語音剛播放完,顧予岑就彈過來個視頻通話。
楚松硯本想挂斷,但下一秒,顧予岑就發過來條信息——幫我講講劇本吧,我看不懂。
瞎話。
看不懂劇本,他在劇組裡也不用待了。
但楚松硯還是接通了視頻。
結果視頻一跳轉出來,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白花花的胸膛。
顧予岑沒穿上衣。
像是沒拿穩手機,顧予岑停頓了兩秒,就重新調整角度,将攝像頭對準了他的臉。
他笑眯眯地說:“房間裡太熱了,我不穿衣服沒關系吧。”
楚松硯語塞數秒,才“嗯”了一聲,說:“劇本呢。”
顧予岑說:“不急,等會兒再給你看,我剛才研究了好一陣,先歇歇,就歇兩分鐘。”
“那我兩分鐘後再……..”楚松硯話還沒說完,顧予岑就把攝像頭轉過去,對準了劇本。
“現在講吧,不學好怎麼演戲就渾身不得勁,我還是有點兒太好學了。”顧予岑臉不紅氣不喘地說。
楚松硯忍着笑,将手機拉進了些距離,盯着屏幕上的内容,讀着劇本。
但顧予岑給他照的就是一小個片段,真要琢磨,僅靠這點兒内容是不夠的,肯定要把整個劇本都讀一遍。
楚松硯卻沒說,因為他知道,一會兒顧予岑自己就要轉移話題了。
果不其然,楚松硯才看了半分鐘,就聽顧予岑問:“你現在在哪兒?”
“外面。”楚松硯淡淡地回。
顧予岑笑出了聲,不久前他剛用出去敷衍人的話,現在又從楚松硯這兒返還回來敷衍他。
“哦。”顧予岑順勢問:“外面還挺好看的,你裡面也這樣嗎。”
楚松硯一頓。
顧予岑故作不懂般,問:“怎麼了?”
這句話也被他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