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要載你了嗎?”顧予岑問。
“沒有。”楚松硯也實事求是地回。
顧予岑沒說,但楚松硯知道他一定會載他。
他很确定。
那種被拿捏的錯覺再次出現,顧予岑瞬間覺得有些無力,他往後退了兩步,右手擡起摸向車把手,可他沒解車鎖,隻是單純搭着門把手借下力。
實在困乏疲憊,他現在身體發軟,有些站不穩。
“你給林庚打電話來接你。”顧予岑一字一頓道。
楚松硯卻直接湊近,一隻手抓住他搭在門把手上的手掌,另一隻手則自然地摸向顧予岑的西裝褲口袋,從裡面掏出車鑰匙,而後快速向下一摁。
車燈閃爍了下。
解鎖成功。
之後,顧予岑完全是被楚松硯帶着走。
他的車,駕駛位上坐的卻是楚松硯。
楚松硯替他系好安全帶,轉動眸子,看向顧予岑的臉,但察覺到他的視線轉移到自己身上,顧予岑快速轉移視線,側過臉看向窗外。
楚松硯盯着他的側臉,低聲說:“你直接睡吧,到家了我叫你。”
“你知道我家住哪兒?”顧予岑沒忍住錯愕,扭頭看向他。
随着他這一轉頭,兩人之間距離拉近,彼此的氣息都如此緊密地纏繞到一起。
燥熱的,将疲倦盡數驅趕。
楚松硯卻處變不驚,他盯着顧予岑的眸底,語氣輕緩地說:“我知道。”
他看着顧予岑的眼神就像是口陰郁的老井,莫名地讓人覺得壓抑恐怖,顧予岑下意識地挪開視線,之後又察覺到不對,強迫自己重新看向楚松硯的眼睛。
這次,他看得更細了。
顧予岑發現,楚松硯的眼底布滿細小的紅血絲,眸子也開始變得渾濁,讓人看不清其中藏着的真實情緒。
顧予岑想到什麼,便開口問:“你去看醫生了,情況怎麼樣?”
他這句話讓楚松硯收回前傾的身子,重新回到駕駛位上。
楚松硯給自己系好安全帶,啟動車子,踩下油門,動作不疾不徐,卻也一氣呵成,在做完全部時,他才淡淡地回了顧予岑一句:“挺好的。”
“真的?”顧予岑擺明是不信。
楚松硯卻不給他質疑的機會,直接将油門踩到最底端,汽車的速度快速飙升,就這麼以沖撞魯莽的姿态出現在了大街上。
這次楚松硯車開的特别晃,不穩,顧予岑被晃得腦袋更暈更疼。
顧予岑叫了聲:“楚松硯。”
楚松硯掃他一眼,慢慢地降下速度。
顧予岑閉眼搖着腦袋,試圖緩解那種快速沖擊上來的嘔吐感,可根本無濟于事,他隻能深吸口氣,靠向車門。
好在之後車速不是太快,顧予岑也沒再睜開過眼,生怕看見什麼楚松硯猛踩油門的場面。
可當他再次睜眼時,卻發現這條大路并非是通往自己家的,反倒像是…..回楚松硯家的。
他倆的房子完全在哈市相反的方位。
自然不可能出現什麼順路的情況。
顧予岑開口道:“喂,你開錯路了吧。”
楚松硯看他一眼,又看眼前方的路,說:“沒開錯。”
顧予岑還未來得及說下一句,楚松硯便接着說:“回家就是這個方向。”
“這是回你家的方向。”
“一個意思。”
“……..”
顧予岑覺得現在的楚松硯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讓他感到陌生又熟悉的人格,熟悉的是,楚松硯重新變得像以前一樣強硬,不再上演卑躬屈膝的戲碼,但陌生的事,以前的楚松硯事用軟姿态來上演指令上的強硬,現在的楚松硯則像被剝離了柔軟的那部分,隻剩下無限的僵硬。
“我不跟你回去。”顧予岑突然說。
楚松硯沒看他,隻是翕動嘴唇說:“回去吧,好幾天沒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