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對她有了欲。
很早之前就有了。
隻不過從前一直克制壓抑着。
此刻夜空之下,隻有繁星與明月在上,他覺得沒必要那般克制了。
盧月照感覺到裴祜的身體越來越熱,連帶着自己也跟着體溫升高。
知曉自己身體的變化,裴祜覺得不能再繼續了。
他強迫自己離開盧月照的唇瓣,側開了頭。
他抱緊了她,貼着她的臉頰。
盧月照被他臉上的溫度燙了一下。
她此刻的腦袋還是暈暈的,眼前都有些恍惚了。
“你怎麼了,怎麼身上這麼熱?”盧月照忍不住輕聲問道。
一片靜默,裴祜沒有回答她。
“沒事,讓我抱一會兒就好了。”
他穩了穩呼吸,啞着嗓音開口。
盧月照伸出雙手輕輕環住裴祜的腰身。
在觸碰的瞬間,裴祜似乎僵了一下。
他嗅着盧月照的發間清香,阖上了眼眸。
不知過了多久,輕雲忽然遮月,兩人周遭暗了幾分。
“明日你跟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盧月照耳邊傳來裴祜的聲音。
溫柔,堅定。
*
今日裴祜休息一日,不用去曾木匠家上工。
一大清早,裴祜和盧月照就駕着馬車出了門。
盧月照一開始在馬車裡面坐着,可沒一會兒就掀開簾子從裡面鑽了出來,和裴祜一左一右坐在車前。
東莊村很快被甩在了身後,馬車上了大路。
身邊風景變換,在路過一個岔路時,兩人都扭頭看向了另一條小路。
馬車沒有停下,繼續向前。
裴祜想起了盧月照被李康泰擄走的那晚。
其實,他不知多少次回想過那晚的情景。
他甚至會後怕。
如果那晚他沒有醒來會如何,如果他沒有看到盧月照留下的記号會如何,如果他差了一步去晚了又會如何?
他不敢去想,也沒辦法再去想。
但是,裴祜知曉,無論是哪一種可能,他都會拼上自己的性命,找到那個傷害她的人,讓那個人付出性命代價。
曾經的自己滿身是血,什麼都不記得,也什麼都沒有,是她救了他,給了他如今的一切。
他不在乎自己失去這微薄的一切,無根無依的人,有什麼好怕的。
他怕的是,她受到傷害。
察覺到裴祜的情緒,盧月照伸出手,覆上了他的手背。
而後,她的手被他緊緊反握。
馬車速度快,兩旁樹木蔥綠,郁郁菁菁,此刻隻能看見個模糊影子。
越往前行進,眼前視線愈加開闊。
“我們要去哪兒呀?”盧月照問道。
“再過些時候就知道了。”裴祜溫聲回答。
“日頭上來了,快進去吧,不用陪着我。”裴祜又道。
盧月照看着裴祜搖了搖頭。
兩個人額間都出了微汗。
馬車又行了好長一段路,裴祜接過盧月照遞來的水袋,喝了幾口水。
一滴水珠從他的唇角滑下,略過喉結,劃過脖頸,最後沒入領口。
所經之處留下淡淡水痕,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天兒還是熱的,明明剛剛飲過水,可盧月照忽然覺着還是有些渴。
眼前景色忽然變換,裴祜拐進了一條小路。
不再是方才的康莊大道,視線也跟着收窄。
過了快半日,此刻已經到了午間。
馬車越向前行進速度越慢,最後在一處腳店停下來。
兩人下了馬車,進去用了一碗過了涼水的鹵肉面。
肉鹵得久,很是入味,還配着些青菜,分量還很大,一碗下去,即刻就飽了。
馬車被暫存此處,付過飯錢後,兩人步行繼續向深處走去。
林深蒼蓋,繁密的透綠色枝葉将日光隔絕在外,此處本就鮮有人經過,也幾乎隔絕了外界聲音。
山腳下,一片微涼清幽。
隻有隐隐水聲入耳。
不遠處是一條小溪。
盧月照和裴祜行在這林深樹密處,臉上哪還見一絲汗珠,連着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越過溪上石橋,循着山路向上,樹間還能看見幾隻猴子跳躍,它們都挺怕人,也不上前。
盧月照已經知曉裴祜要帶她去往何處。
雲歇如畫山中。
是雲歇山。
她遇見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