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知周回應，“我知道。”

謝途打趣：“你不會也看我的直播間吧？”

“嗯。”有點兒出乎意料的回答，“有打賞過。”

謝途的笑容一僵，隻覺得沈知周真沉得住氣。

不過轉念一想，他也不算是頂流主播，平時看直播間的人看見自己表現平靜也不是很奇怪。

“那真是……謝謝你的支持。”

不知怎的，覺得有一點兒烏龍。

謝途甚至覺得，這人冷不防冒一句他其實是榜一大哥或者大姐都不奇怪了。

沈知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又開口道：“那個論壇，平時在聊無界，不久前說起了一個恐怖直播間的事。”

“有人會被無緣無故拉入隔絕現實的直播間，參與恐怖遊戲。”

“進入過直播間的人，大多意外猝死或遭遇不幸。”

沈知周難得一連說幾句話，且将話題拉回正題，謝途也就認真聽着他說。

沈知周見他沒出聲兒，于是繼續道：“前幾天，我又進入了論壇，相關的帖子已經被隐藏了。”

他說到這裡，住口了。

謝途便問：“然後呢？”

“然後我就到這兒了。”沈知周說，“遇到了你。”

謝途笑了一下，沈知周雖然聽過，也隻是單純聽聞，并沒有知道其他線索。

比方說到底是誰策劃了這樣的遊戲，觀衆又是如何聚集的。

恐怖遊戲直播間絕不是第一次開放，如果涉及人身傷害，為什麼沒有被禁止？

謝途知道自己沒辦法想明白，他需要在遊戲世界更多地去探索。

“你剛剛在街上幹嘛呢？”

想不明白的事謝途暫時就不想了，随口又問了一句。

沈知周回答：“買東西。”

又開始悶葫蘆。

“買什麼？”

“聯名。”

“什麼聯名？無界的？”

“不是，是幫妹妹買的。”沈知周頓了一下，終于多說了幾個字，“她喜歡玩的一個乙遊。”

“你還有妹妹？”謝途又一笑，“那你真是個好哥哥，還幫妹妹買聯名。”

謝途恍然又有了錯覺，那就是沈知周聽到“好哥哥”三個字時，眼睛微微一亮。

“高中，任務重，不方便出學校。”沈知周解釋道，“已經快到K大附中的奶茶門店了，然後……”

然後怎麼樣，兩個人心知肚明。

“K大附中門店？”謝途逮住了關鍵詞，“那說明，目前進入這裡的人，都在K大附近。”

兩個是K大的學生，在去K市火車東站的路上，研二學生江甯就在K大，沈知周在去K大附中門店的路上，K大附中距離K大隻有一個地鐵站的距離，吳子豪下晚自習回家，說明是個走讀生，住的地方不會離K大附中太遠。K大和K大附中，均在小薯條和楓糖所提到的光華區裡。

而謝途本人，就住在離K大不遠的小區裡。

兩個人雙雙沉默了一陣，不久之後聽到了一陣鈴聲。

輕快的莫紮特小步舞曲，回蕩在空寂的走廊之間。

這時劉曉曉突然到了他們跟前，說：“預備鈴響了，要開始上第一節課了。”

七點五十五分，距離正式上課還有五分鐘。

預備鈴結束之後，劉曉曉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與此同時，方才空寂的教室和走廊一下子多出了無數身影，他們和劉曉曉一樣，穿着同款校服，但五官模糊不清。

同時，連教室的桌子上也多了數摞書本。

依照規則，現在隻有沈知周需要進入教室上課。

不過謝途常年打遊戲，早幾年還學過打架子鼓，手欠腳也欠，知道自己沒有被安排課程，但還是跨進了教室門。

沈知周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謝途說：“我好奇不出去會怎麼樣。”

規則裡隻提及要依照課表上課，并沒有說不該上課的時候坐進教室會怎麼樣。

劉曉曉還在翻着作業本，一眼都沒有看過來。周圍面部模糊的NPC都在埋頭翻着書，眼神不會四處亂瞟。

謝途坐上了39号座位，是在教室末排的一個位子，而40号的沈知周在他旁邊，算是同桌。

“等下如果出去的話，我應該會先去衛生間看看。”謝途說，“然後看一下我們能活動的範圍，你在這裡的話，注意一下教室裡的細節。”

沈知周答：“好。”

他也開始翻開一本書。

他們桌上左側都堆疊着一大摞書本，夾雜着幾張試卷，但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沈知周翻開的是放在右邊的一本習題冊。

習題冊封皮上隻有“數學”兩個字是清晰的，裡面的字同樣模糊，隻能勉強辨認出符号和數字。

謝途順手翻了翻自己桌上的書本，情況和沈知周大差不差。

又一陣鈴聲響起，是小約翰·施特勞斯的春之聲圓舞曲。

這時候一個拿着三角尺的高個老師走進了教室，他的面容同樣模糊，走到講台的時候，三角尺扣出了重重的聲響。

“開始上課了，上課的同學請好好上課。”他的聲音很沉，“沒有課的同學，請離開教室。”

他話音一落，謝途已經站在了教室門口。

噢喲，還帶坐标複位的。

謝途很快适應了，或者說這情況在他意料之中。

沈知周還坐在原位上，擡眼望向了他。

謝途于是朝沈知周一笑，招了下手：“好好上課，課間找你喲，沈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