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跑過來，黑影消失了。”沈知周道，“一轉眼就看到了你。”

“剛才在操場上，你有聽到什麼嗎？”

謝途這麼問，沈知周回答說：“我被拉進了一個教學關。”

“噢？那教什麼了？”

“用這個。”

沈知周擡了下手，對着彼此間的愛心做了個槍.擊的手勢。

兩個人是在操場上進入了不同的環節，沈知周進入教學關學習使用道具，也馬上用上了……

那說明背後的系統并不想在通關上為難玩家。

“我在想一個問題。”

謝途開口。

沈知周：“什麼問題？”

“如果我沒有對付黑影的武器，也沒有成功避過黑影，黑影真的會殺了我嗎？”

沈知周仔細聽着他這麼說，回答：“說不準。”

他們至今都沒弄清楚遊戲的目的是什麼，而彈幕和主持人也消失了一段時間了，仿佛是放逐玩家們在這個世界裡自我求生。

“玩家死亡也是種節目效果的話，那可就真危險了。”

謝途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裡也不太害怕。

有一點他不想明着對沈知周說的是，即便眼前的情況不怎麼好，但是他難得覺得有一點小小的興奮。

也許是從小到大虛拟世界對他的吸引力，也許是出于人類對未知事物的好奇心……

“個别出現事故或許是效果，但如果都死了，可就沒意思了。”謝途接着道，“所以……”

“本來時間就不太多，這一關一定不難，我也猜出個七八了。”

沈知周面色平靜，倒也沒多驚訝，簡單應了聲“嗯”。

謝途轉而問：“你不問問猜出了些什麼？”

“我猜測出來，應該差不多。”沈知周說，“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

“什麼？”

兩個人還頓在走廊上，周圍既沒有再出現黑影，也沒有再飄出NPC人影，沈知周說完之後，空氣十分安靜，謝途轉而問道。

沈知周又擡起一手說：“你被什麼攻擊了？”

“嗯？”

這一次輪到謝途有些不解。

被黑影追了一路，擱誰身上都是san值狂掉，現在心率恢複平穩，他才覺得面上有些疼，輕輕一戳臉頰，發現是被扇耳光的地方微微腫了起來。

好一個雙殺。

“倒不是什麼攻擊。”謝途提到這個莫名想笑，“被NPC扇了一耳光。”

沈知周一時沒說什麼話，隻是打開了自己的模塊面闆，轉眼就拎出了一個醫療包。

謝途想起來，醫療包裡面就有冰袋和抗炎膏藥。

難免覺得這些特意設定的商品伏脈千裡，隻為整蠱倒黴玩家。

“多破費啊，沈同學。”謝途雖然面上疼，但見沈知周這麼大方還是跟着笑了笑，“這次怎麼不笑我了？”

“你希望我笑你？”

沈知周拿出了醫療包裡的冰袋，謝途接了過去。

謝途說：“如果你真開心，笑一笑倒也沒毛病。”

“好。”

偏是謝途這麼一說，沈知周跟着蹦出了兩像素點的笑容。

也許是沈知周回答得太認真了，謝途倒覺得自己在說讓人誤解的話，于是補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越是困難局面，越要振奮精神，樂觀一點，對吧？”

把人帶彎了可不好……

但是沈知周的兩個像素點笑容變成了三個。

——

兩個人本來準備回到三年二班，但是窗外的天空陡然一黑。

謝途放下敷在臉側的冰袋，聽見沈知周說：“時間拉快了。”

腕表的時間瞬間到了“放學”的時候。

教學樓外的天空黑得很快，剛走出門口兩步，逐漸就黑沉得可怕，比起第一天降臨的夜晚，沉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

謝途又走了幾步，擡起手來，都快要看不清自己的五指輪廓，如果不是自己和沈知周的腳步聲和行走的呼吸聲還在，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又被拉進了什麼教學關或者彩蛋關。

這時謝途打開了模塊，模塊分區的字符顯示得十分清楚，此時小賣部裡面的每一個商品都閃着光，而手電筒的左上角亮出了一個紅點。

對于謝途這種超級強迫症來說，有紅點的地方是一定要去戳戳的，再者，眼前一片漆黑，像是被扔進了什麼神秘的黑暗空間，小賣部初始就有的“手電筒”想必一定會發揮作用。

況且，手電筒想來是所謂恐怖遊戲的靈魂。

沈知周的點數隻剩了五點，于是謝途耗費了自己的十點點數購入了手電筒。

買入商品之後，謝途打開了手電筒開關，周圍的空間也跟着一亮，緊接着，他将光束左右晃蕩了一下，發現地上出現了一串腳印。

腳印不大，一路走向的并不是宿舍區的方向。

跟着走了一段路，謝途和沈知周最終來到的是籃球場。

空蕩蕩的黑暗除卻兩人的腳步聲，還有着咚咚撞地的籃球音，手電筒再一晃蕩，晃出了一個打籃球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