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叮鈴叮鈴……”

“呼……”

謝途醒了過來，覺得腦袋有些昏沉。

他順手想摸手機，一下想起來手機放在了電腦桌上，于是起身踩上拖鞋，關閉了手機鬧鈴。

鬧鈴？

不對……

謝途定睛一看，自己剛剛點的是挂斷通話的選項。

而現在的時間是上午十點。

他一揉頭發，發現通話裡是來自“陳岩”的兩個未接來電。

“喂，什麼事？”

謝途剛一開嗓說話，聲音還有點低。

對面的陳岩中氣十足：“我滴祖宗欸，終于聽到你聲音了，可把我吓壞了！”

謝途捏了捏山根，晚上的事情他已經記不太清楚，隻記得自己下播之後倒頭便睡，飯都沒來得及吃。

但他總感覺自己去了一個很莫名其妙的地方……

是去了一個直播間，還不是公司安排的直播間。

“喂，祖宗，你怎麼又不說話了？”陳岩冒出一句，“不對勁，你晚上幹什麼去了？”

謝途清清嗓子：“有點累，睡着了。”

“有什麼急事？”

謝途知道陳岩這種資深宅男一般不太喜歡打電話，能讓他損耗話費的，一定出于什麼急事。

陳岩道：“嘿，你這人……我這不是擔心你嗎？”

謝途說：“不敢當不敢當。”

陳岩接着說：“你自己想想，今天最重要的事是什麼？”

謝途搜刮了一圈，腦中想起來的是剛出來的直播間裡的事。

學校、手.槍、日記本……

還有一個星期的期限。

謝途再次沉默，輪到陳岩着急了：“喂喂喂，林绮啊，林绮的演唱會啊。”

“今天十二點不是二輪放票嗎？昨天晚上給你發消息你就沒回，剛剛給你發消息你也沒回，你居然會超過十二個小時不回複我的消息！OMG！”

“噢。”謝途想起來，很早之前他和陳岩就在蹲林绮巡演的放票時間了。

不過眼下女神的演唱會并沒有那個“恐怖遊戲直播間”讓人着急。

“先不說演唱會的事……”謝途對着手機說，“我……”

“先不說演唱會的事？我去你的謝途，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這是你的女神欸！”謝途能想象到另一頭的陳岩瞪大眼睛的模樣，“我會懷疑你被奪舍了，你知道我這神之右手已經蠢蠢欲動在準備幫你搶票了嗎？”

“知道了，票要搶，還有……”謝途的肚子适時嗷嗚了一聲，“我昨天晚上沒吃，現在有點餓了。”

——

半小時後，謝途和陳岩在一家小中餐館碰面。

“……你是說，自己昨天下播之後被拉進了另一個地方，被強行營業了？”

陳岩聽完謝途的自述，難得把嗓門壓低了一點兒，不過“強行營業”四個字還是落入了旁桌的耳朵裡，謝途立即迎來了質疑的目光。

陳岩是他的發小，從K大附屬幼兒園、小學、中學一條龍到K大，大學專業不是同一個但意外地住在隔壁寝室，平時是個業餘的遊戲博主，網名“奶鹽小胖生”。

鑒于二人是這麼知根知底的關系，陳岩平日也是高度混二次元的，對稀奇古怪的東西接受度也比普通人好一些，謝途才将記憶中的遭遇說了一通。

但他隻能說個大概，一旦提及個中細節，便會突然卡殼。

平時能說會道的謝途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于是想起了主持人最後的告誡：“不要将直播間裡的細節傳達給外人”。

外人，既非嘉賓，也非觀衆的人。

不過那群觀衆……又是從哪裡來的？

謝途想到這裡，思緒發堵，隻能先喝下兩口水壓驚。

“我說你最近是不是連續上播太久，壓力太大了？”陳岩道，“你那點黑粉也不大礙事吧，好多我一個人的幾個馬甲全diss回去了。”

目前能傳遞給陳岩的，隻能是莫名其妙被拉進了另一個地方，謝途自己都不禁懷疑是不是隻是做了一個空前真實的夢。

因為“夢”中的感觸、人臉都在逐一淡去。

不過……

他還記得自己的隊友“沈知周”。

“你就不能相信……算了……”謝途暫時放棄了掙紮，“先吃飯，然後搶票。”

反正也和陳岩說不清楚，不如讓對方不清楚更好，免得陳岩也不小心被拉進去了。

說到搶票，陳岩立即兩眼放光，蠢蠢欲動。

不過考慮到謝途提及的，他還是有點擔憂：“要是頻繁有這樣的狀況，你也不要藏着掖着，人生嘛，有什麼坎兒是過不去的呢。”

陳岩叨叨了一陣，給謝途夾了兩筷子的藤椒雞。

謝途低頭看着碗裡的菜，雖然還是吃得下，但莫名其妙想起了在遊戲世界裡食物變異的場面，總覺得平日裡愛的藤椒雞也不香了。

“叮叮叮叮！”

謝途真正的鬧鈴響了。

這是專門為搶巡演票設的鬧鈴。

飯飽之後，謝途和陳岩到了一家網咖附近，這一個角落是他們摸爬滾打多年之後找到的一處網速絕佳地點。

放票時間還有三分鐘的時候，陳岩開始活動手腕和手指，而謝途有些心不在焉，在進入票務界面之前，偶然刷到了一條有關于“K大附中大瓜”的貼子，發布者是K大網絡超話中的一個活躍博主。

“……你們都知道那個閻羅王吧，當年可厲害的教導主任了。”

“她女兒，我們就叫小Z吧，以前成績可一般了。”

“有段時間不知道怎麼就上進了一會兒，我們都覺得她是不是吃了什麼神藥呢。”

“後來啊，不是自招考試嗎？她那兩次考試的排名都很靠前，被保送到了K大。”

“但大家都知道，她媽媽認識那麼多人，保送考試肯定用了什麼手段。”

“這還不是最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