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突如其來的闖入者,路枕微微皺了下眉,卻沒多說什麼,回身給自己套上件幹淨的T恤:“沒事。”
見喬慕魚還站在原地發愣,路枕不得不出聲提醒他:“你要進來就把門關上。”
喬慕魚回神:“哦。”
喬慕魚鎖好門後才發現他好像沒什麼能落腳的地方。
這間器材室空間不大,還被裝着各種運動器材的貨架和箱子堆放得滿滿當當,隻留有一條并不算寬敞的通道。
于是他隻能挪着步子走到路枕身側,和他一起擠在狹小的活動空間裡,抓着自己的褲腰帶猶豫要不要脫。
路枕瞥了他一眼,這才注意到他身上濕了一大片,還散發着一股淡淡的甜水味:“你這是?”
喬慕魚一臉幽怨:“剛剛不小心被人把可樂灑到身上了,過來換下衣服。”
路枕了然,沒再多問,側過身繼續整理起自己的衣物。
喬慕魚見他一副當自己不存在的淡定模樣,心想,反正都是男人,當面換個衣服也沒什麼好矯情的。
于是轉過身背對着他,脫下了自己被打濕的褲子。
褲子是脫下了,但腿間皮膚上仍殘留了一片黏膩的汽水,看不出什麼顔色,卻黏答答的很是難受。
喬慕魚摸了摸口袋,這才發現自己忘記帶紙巾來了。
他猶豫了一下,輕聲開口:“那個,路枕。”
“嗯?”
“你有餐巾紙嗎?”
“有。”
“可以給我點嗎?”
身後傳來一小陣窸窸窣窣翻找東西的聲音,幾秒後,喬慕魚的小臂被人輕輕碰了下:“夠麼?”
喬慕魚回頭,看到他遞過來的一包紙巾。
“夠的,謝謝。”
他伸手去接時沒注意看,不慎摸了個空,餐巾紙應聲掉到了地上。
路枕下意識彎腰去撿,起身時擡眼,無意間掃到了喬慕魚腿間裸露的皮膚。
眼前的一雙腿生得修長筆直,線條流暢,一絲贅肉都沒有。
上身的白襯衫校服衣擺偏長,微微遮至大腿根處,隐隐露出點内褲的邊。
而最引人注目的卻是喬慕魚的左腿腿根處突兀地烙着一小塊淡紅色的疤痕,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醒目,形狀也很特别,不經意看,竟像是一尾淺淺的紅魚。
路枕的眉心猛跳了下,喉結異動:“你這塊疤是怎麼回事?”
喬慕魚沒想到他會盯着那兒看,頓時不自在起來,趕忙拿衣服擋住:“這個是我以前不小心被蠟油燙傷的。”
路枕瞳孔一縮,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力度大得驚人,不知為何,他的指尖微微顫抖着。
喬慕魚吓了一跳:“你、你幹什麼,抓疼我了!”
路枕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輕輕松開了他,一雙眼睛卻依舊死死盯着他,漆黑的瞳仁裡透出的那點微弱光亮此刻近乎攝人:“什麼時候燙傷的?”
“就......”喬慕魚不明白他問這個幹什麼,随口答,“小時候啊。”
“幾歲?”路枕語速飛快地追問。
“六七歲吧?太久了,我記不太清了。”
“你剛剛說是被蠟油燙的?”
“是啊。”喬慕魚努力回憶了下,“隻記得是那天晚上停電了,我跟一個朋友拿着蠟燭一起去上廁所,不小心打翻了它,就被燙成這樣了。”
喬慕魚原以為疤痕會随着時間的流逝漸漸消褪,可十來年過去了,這塊疤除了顔色變淺了些,形狀幾乎沒有變化。
好在落疤的地方不外露,他平時又不愛穿短褲,除了他自己,沒人會看到。
而他也隻有洗澡時才會跟它打個照面,所以沒怎麼放在心上。
他不明白路枕好奇這個做什麼,擡頭看向他時,卻被他眼底無聲翻湧着的複雜情緒逼得一時愕然。
路枕剛動了下唇,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招呼:“路枕,你在裡面嗎?準備好了沒,參加一千五的運動員該去檢錄了!”
見路枕遲疑,喬慕魚跟着催他:“愣住幹嘛,你快去比賽。”
路枕隻好拿起自己的包朝門外走去,走到門口又頓住腳步,回身道:“比完賽你來找我,我有話要對你說。”
喬慕魚不明所以地應了聲:“哦,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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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慕魚換好褲子後回到一班觀衆席,正想坐下來觀賽,一個女生走過來告訴他:“班長,剛剛廣播裡通知跳高比賽的獲獎選手該去領獎了,但路枕還在跑一千五,你去幫他代領一下吧。”
“好。”
喬慕魚隻身來到正對着操場中央的主席台,看到幾個剛拿了獎的同學正跟人合照留念,一臉喜氣。
領獎台邊,三個戴着小紅帽的志願者學生正百無聊賴地守着一堆獎牌和獲獎證書。
喬慕魚走過去還沒開口,一個戴着小紅帽的女生率先看到了他,有些欣喜地站起身打了聲招呼:“學長,你怎麼來了?”
喬慕魚一看,這女生他認識,叫何淼音,比他低一年級,高一時就加入了學生會,彼時喬慕魚剛升任會長,對他們這些新人十分照顧。
再加上何淼音長相乖巧,心思細膩,做事認真,喬慕魚對她的印象挺不錯的。
他笑着回道:“我來幫我們班的同學領個獎,高三男子跳高組,第一名,路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