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教室到辦公室僅僅兩分鐘的步程裡,喬慕魚在腦中設想出了一百種下跪認錯求原諒的方式,速度堪比曹植七步作詩。
他走在路枕前面,小心翼翼地推開辦公室的門,對萬強海露出一個略顯僵硬的微笑:“老師,您找我們?”
“對,你們倆過來。”萬強海親和地對他們招了下手,“有個事情要跟你們商量一下。”
喬慕魚畢恭畢敬:“您說。”
“是這樣的。”
萬強海抿了口茶,才慢吞吞開口。
“咱們市教育局有個宣傳部,說是每年都要做一次關于高三生的專題報道,内容是關于備戰高考的。這不這次期中考你們倆考得都很不錯,在市裡也是前兩名,給咱們三中長臉了,他們宣傳部的記者就想給你們做個簡單的采訪報道,順便錄點寫稿素材。黃主任覺得這是好事,一來呢,可以借機宣傳一下我們學校,二來也是給全市的高三學生做個榜樣,鼓勵大家加油備考,你們願意嗎?”
聽完萬強海的這番話,喬慕魚原本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來了。
什麼啊,原來是自己吓自己。
弄明白事情原委後,喬慕魚不禁又為這種能出風頭的機會感到激動,當即點頭:“願、願意!”
說完,他又興奮地扭頭看向路枕,眼睛亮晶晶地扯了下他的衣袖,意在催促。
路枕跟着說:“嗯,我也願意。”
“那好,這事就這麼定了。”萬強海滿意地笑着,“那個陳記者說是明天下午過來,你們可别忘了。”
喬慕魚了然,又問:“老師,我們需要做什麼準備嗎?”
“不用準備什麼,到時候記者問什麼你答什麼就是了。”
萬強海想了想,又提醒道,“哦對了,注意一下儀容儀表,你們這次可是作為咱們三中的代表出鏡,可别給我們丢臉啊。”
隔壁桌坐着的一位女老師聞言打趣道:“萬老師,你們班這兩個小帥哥還要擔心這點呀?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三中都是看臉給分數的呢!”
辦公室的其他人跟着笑起來,一派愉快的氣氛。
喬慕魚微窘,不好意思地低頭推着路枕倉皇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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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辦公室,喬慕魚扶着胸口長長舒了口氣。
路枕剛才就注意到他跟萬強海說話時神色有些異樣,問:“你在緊張什麼?”
這會兒走廊上人來人往的,喬慕魚隻能壓低聲音回答他:“我還以為是我們的事暴露了。”
路枕明知故問:“什麼事?”
“就,”喬慕魚晲他一眼,“那什麼,早戀啊。”
路枕糾正他:“我成年了,不算早戀。”
喬慕魚啧一聲:“我還沒。”
路枕:“哦。”
“不過我說的重點不是這個。”
喬慕魚差點被他帶得關注點跑偏,思忖了下,難得嚴肅道。
“我覺得我們以後還是盡量在學校避嫌吧,免得被老萬抓到什麼馬腳了。”
路枕一聽這話,眉梢不爽地壓了下來,垂眸看向他,語氣無辜:“可是我想多跟你說說話。”
喬慕魚看着他的眼睛,竟有一瞬間的心軟。
是錯覺嗎,他居然覺得路枕這樣是在撒嬌?
他被自己這個奇怪的想法雷了下,吞了吞口水壓壓驚,理智地分析起了利害:“最近老師抓早戀抓得嚴,一旦被發現立馬就會被強制分手,你想我們剛交往兩天就喜提分手嗎?”
“不想。”路枕即答。
“那你就——”喬慕魚擡手在嘴邊比劃了個關拉鍊的動作,“閉嘴。”
路枕點頭,學着他做了一遍一樣的動作,表示自己知道了。
話音剛落,一個男生從他們身旁經過,他看到自己的一個熟人正靠在欄杆旁跟人閑聊,就走過去惡作劇般的狠狠掐了把那人的屁股,然後嬉皮笑臉地跑開了,結果毫不意外地被後者滿走廊追殺。
而路過的同學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淡定模樣,絲毫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勁的。
路枕望着這一幕,不禁深沉發問:“他們這樣不用避嫌嗎?”
喬慕魚滿臉黑線:“不用,因為他們是直男。”
路枕:“......”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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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個下午,兩人都安分守己地沒有發生什麼越界的行為。
喬慕魚一如既往地沉浸式學習,甚至連話都沒跟坐在他身後的路枕說上兩句。
太陽落下山頭之際,晚間放學的下課鈴準時響起。
喬慕魚剛合上課本,後背就被人輕輕碰了下。
他回頭,對上路枕溫和的目光:“一起——”
“魚兒!吃飯去!”
杜鲸飛響亮的一聲招呼打斷了路枕未說完的話。
沒等喬慕魚反應過來,杜鲸飛和徐絨燦沖過來一左一右拉着他朝教室外走去:“快快快,去晚了就搶不到座位了!”
“哦哦。”
喬慕魚在夾縫中扭頭看了路枕一眼,見他微蹙着眉,欲言又止,但很快就被來往的人流沖散,看不到彼此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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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人聲鼎沸,飯香四溢。
排隊打完飯,三人随便找了空位坐下用餐。
喬慕魚還是有些在意剛才路枕的事,于是放下筷子,掏出手機給他發消息。
【喬慕魚】:你剛剛想說什麼?
幾秒後,對方回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