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珍外向得很,總有說不完的話:“你們哪個公司的?”
“東星智家。”
“嚯,東星的啊,我家很多家電都是這個牌子的诶,”徐珍大為吃驚,“我是這個品牌忠實的用戶。”
“那我回頭得跟你要張反饋意見書了,我們也有緣,以後公司裡有什麼優惠活動,我可以給你券。”
“啊,那真是太好了。”徐珍樂得找不到北。
他們二人交談得愉快,就是林在水和江瑾之間氛圍奇怪。
他們從始至終都沒有說多話,雖是并肩而坐,可距離拉得很開。
林在水覺得時間差不多了,起身,端起自己的飯盤,對着三人道:“你們慢用,我先走了。”
說罷,就想先離開。
“一起。”沒出聲的江瑾突然站起身,看也沒看桌對面的二人,隻是眼睛掃了眼林在水,這樣說道。
林在水與他對視上不過瞬息就垂下目光,語氣聽不出情緒:“你吃飽了?”
“嗯。”
林在水視線落在他端着的飯盤中,幾乎還剩有大半,像是隻吃了幾口。
心想可能不符合人大少爺的胃口,林在水沒戳穿,隻道:“好,那走吧。”
二人離開此處,沒注意身後徐緒看他們的眼神。
林在水帶領着江瑾将飯盤中的剩飯倒進垃圾桶,又示意他把空盤放到髒碗槽中,前後出了食堂。
春光好,天氣明媚,正午的太陽炙熱。
金色的光芒鋪了滿地,道路兩旁的草地中狗尾巴草随風搖晃。
二人走在這條路上,迎面而來的學生或者老師目光會飄過來,如熱風掠過,皮膚感受到了滾燙。
林在水知道是江瑾太打眼的緣故。
衣袖下的手無聲地攥緊,林在水盡量讓語氣自然,偏頭與男人說:“學校門口一家叫常陽小炒的餐館還不錯,你可以去吃。”
江瑾腿長,但步子邁得不大,他被日頭曬得似乎精神不是很好,語調聽着很懶:“沒胃口。”
林在水摳了下手指上的倒刺,被那冷不丁的疼痛激得心頭顫了一下。
她吞咽口水,表情略顯僵硬,有些無措。
“我之所以那麼說,是因為之後若是我們離婚,那知道的人也不會很多,到時候你也不會被困擾。”她走得很慢,像是在笨拙地琢磨着合适的措辭,“而且,我們的确不是很熟,以後熟了,我不會這麼說。”
江瑾的确心裡有塊位置塌陷了,猝不及防的,他盡力控制了,理智也告訴他,女生的回答并沒問題。
隻是沒想到,在喜歡這件事上,他還是太過青澀,如雨後青草地,一點風吹草動,足以讓露珠四下滾動,攪亂了心間。
這份心情由她而起,由她牽動,下着的小雨完全是自然現象,身不由己。
他沒有表現出來,因為這不是女生的錯,但林在水對于情緒的感知力真的太過敏銳了,她可能還是看出了他佯裝不在乎的神情之下有些受傷的心。
現在聽她解釋,反倒更生氣了。但瞧人一眼,看清對方面上的小心翼翼,江瑾暗罵一聲自己是混蛋。
他說道:“我有病。”
“……”林在水仰頭,一時理解不到他這話的意思,關心問,“是有胃病嗎?”
“……神經病。”
“……”
這樣說自己的,江瑾還是頭一個,林在水想不合時宜地笑,她壓了壓笑意,說:“你這是突然怎麼了?”
女生笑起來最好看了,眼睛裡碎着星芒,有點呆,有點溫柔。
江瑾就樂意看她這樣,表面上混不在乎地道:“就是抽風發病了,所以才沒胃口。”
他語氣稍拽:“我這人心胸比海還廣,犯得着為你那句話生氣嗎?未免侮辱了我。”
“倒是你,”江瑾意有所指,“忘性大就算了,神經還挺細,不知道可不可以穿針?”
他一連說了很多,林在水眼神直白地看着人,半晌,忽而垂頭看着腳下的路。
“瑾哥?”她試探着這麼說了一句。
“……”
就在她稍顯尴尬,要找補時,頭頂上就落下一句涼飕飕的話。
“你不是魚了?”
“……應該不是。”
“還應該……”江瑾重複這句話,輕搖頭,瞥人,“林在水,我是長大了,不是智障了。”
“……哦。”林在水點着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還哦?”
也許是江瑾表情太過生動,林在水笑起來,側過身體。
“躲什麼?”江瑾追着歪頭去看。
林在水腳步踉跄,往後退,面對着江瑾,眼底的開心還未散去。
“你真有趣。”
她總是那麼直白,那麼随意地在江瑾心湖上蕩着漣漪。
水紋打着旋兒,波瀾般鋪開。
江瑾移開視線,沒過幾秒,看回來。
“……當個朋友相處嗎?”男人須臾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