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在水知道癞蛤蟆這種生物對人類來說幾乎沒有壞處,也不會傷害她,但她還是怕。
小的時候,她妹林墨膽子比男孩子還要野,能直接抓住癞蛤蟆的後腿,将它提起來,作勢要向林在水扔。
雖然是慮晃一招,不會真的扔,但林在水一直會擔心,這麼會跳的癞蛤蟆要是跳到她身上,那觸感……停,林在水仰頭猛喝了一口水,邊擦掉溢出來的嘴邊水,邊跳下桌子。
也不知道家裡角落還有沒有這種東西,林在水放下水杯,離開廚房,适逢江瑾歸來。
“那我先上去了?”林在水跟人打過招呼,邁開腿就要向樓梯口走去。
江瑾說:“我也要上去,一起吧。”
将一樓的門窗鎖好,燈熄滅後,一男一女,一前一後朝木梯上走去。
女的問:“你冷嗎?”
男的說:“我身體很好。”
立冬後,江瑾出差了,為期将長達一個多月。
那天照常和他聊完天後,林在水撸着貓,正想起身去把教案寫了,手機卻收到一條匿名短信。
“你這種人就該下地獄!”
這不是她第一次收到這種類似恐吓詛咒的陌生人短信,從和江瑾去他家過完端午節回來,她就收到了一條很莫名的手機信息:别讓我找到你哦,寶貝。
她以為是騷攏信息,沒多想,删除拉黑沒再關注,然而過了三個月後,她再次收到騷擾信息。
直到今天,她确信,自己要麼是被什麼人或者團體記恨上了,要麼是新型詐騙圈套。
林在水覺得最明智的決定就是不理會,随他折騰,如果十天後,再收到一條這樣的短信,她就去報警,當然,以她的性格,肯定是避過就過。
鹿城是個四季分明的地方,秋的尾巴剛溜走,溫度驟降,冷雨直飄。
林在水接到她媽派給她的任務時,外面世界潮濕,地面泥濘,她不想去,扯一個謊:“我下午要送我的貓去洗個澡軀一下蟲。”
陳蓮說:“改天也可以,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媽和你爸是真抽不開身,所以你代我們去丢個禮金,露個面。”
她一向如此難以溝通,林在水躺在沙發上,掙紮道:“可以讓大伯他們幫忙不就好了,我真的…不想去。”
陳蓮難以理解:“為什麼?曾經你們玩得那麼好,現在她結婚了,你也應該主動去看看不是嗎?”
林在水眼睛閉着,有些譏诮的想,去看看?去讓她這個昔日故友給人家添堵,去讓自己自尊心受損,去讓自己難堪嗎?
手機那頭的林母見她沉默,改軟了聲調:“實在不想去那就算了吧,媽拜托其他人?”
“我去……”林在水從沙發上起來,神色有些疲倦,“我去把錢丢下就回來。”
陳蓮說:“都可以,不要總待在家裡,多出去曬曬太陽,見見生面孔,和江瑾也要多聯絡,别把自己關壞了。”
“嗯嗯,我知道。”林在水點着頭。
挂斷電話後,她翻進朋友圈,向下滑動,直到看到楊雨發的,是幾張穿着婚紗的照片,有和新部的合照,有和伴娘的合照。
她點開那張照片,放大了一點看,确認抱着新娘笑得燦爛的人是杜曉。
曾經揚言要給彼此當伴娘的三人,現在隻有兩個人了,這段時間,林在水生活得不錯,也沒遇到什麼糟心事,所以她很少去關注她們二人,沒想到再次看到,楊雨結婚了,她老公是鹿城人,酒席就是今天。
啊,啊……林在水重新躺在沙發上,感覺身體有點累,出門前換了身衣服,頭上戴着帽子,臉上架着墨鏡,嘴上扛着個口罩,除非别人眼睛有透視的本領,不然肯定認不出她。
因為他們舉辦婚禮的大堂離她住的地方不是很遠,她打車過去,丢下禮金登記完後就要立馬離開,卻在即将出大門時停下腳步,過了幾秒,她回過身,找到一個位置坐下來。
十分鐘後,大堂裡安靜下來,伴随着婚禮進行曲的悠揚聲溢出,正對着過道的黃色大門打開,穿着一襲白色婚紗的楊雨攬着自己父親的手臂緩緩走進來,美麗動人。
林在水目不轉睛,半晌才像想起來似的眨了眨眼,她沒有動桌上任何吃的,姿勢也沒有變,靜靜地看楊雨舉辦完她的婚禮,等到要敬酒環節,她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她漫無目的步行一段路,才找了個容易上車的位置打車回家。
路途的榕樹高大,藤蔓萬千下墜,發達的根系盤旋而升,空氣開始變冷。
翌日去學校,看見李蘭和陳陽舉止親呢,林在水覺得有點不對勁,徐珍就跟她透露,兩人現在在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