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在？】

林在水:【不在】

江瑾:【幫我看看家鄉的月亮圓不圓】

林在水瞥了眼窗外,低頭打字:【烏漆麻黑】

江瑾:【這麼皎潔啊,那真的太想看了。】

林在水對着外面一輪彎月拍了一張發過去：【圖片.jpg】

江瑾：【……】

“在水。”廚房邊的趙姨叫了客廳沙發上的女生一聲。

林在水哎了一聲,扭頭看去,問怎麼了,趙姨脫下圍裙，朝人走了幾步，神色有些猶豫：“……我看你那貓似乎有點不舒服，早上的糧沒吃多少。”

林在水放下手機,皺眉道:“是嗎?”

她起身讓趙姨不要擔心,可以先回家,自己則四處看,找起了貓,最終是在她卧室床上找到的。

它縮在林在水的枕頭邊,蜷着身體,閉着眼睛,看上去睡着了。

林在水身體擔在床上,雙腳放在床外靠近它,輕聲叫它:“胖梨,胖梨。”

貓咪睜開眼睑看她一眼後又垂下頭,林在水伸手摸它,歪着腦袋湊到它跟前,說:“小胖子，理理媽媽。”

胖梨沒有動，隻喵了一聲，精神看上去很不好，林在水當即将它抱起來，衣服都沒換就慌忙下樓，一眼看見客廳中的趙姨,對方竟然還沒有走。

她見林在水抱着貓急匆匆的樣子,神色愧疚道:“早上我發現它不對勁時就應該上點心了,都怪我。”

“趙姨你别這樣想,這小胖子平時身體素質好,不會有什麼大事。”林在水從牆上摘了把鑰匙上踹兜裡,又拿上手機,邊往外面走邊頭也不回地沖她身後跟着來的趙姨說,“我先帶它去寵物醫院檢查下,你不要想太多。”

“哎,好,路上小心啊。”

“别擔心,沒多大事兒。”

林在水雖然這樣安慰趙姨,但是呼吸有些困難，她了解胖梨，幾分鐘的試探就能看出問題。

但是是身體哪裡不舒服還是生了什麼病,她心裡是沒底了。

坐上打的車後,在後座,胖梨喵了一聲,很小聲。

它的身體軟，熱乎乎的,雖然林在水平日裡總說它胖,但這一刻,它變得渺小極了。

林在水鼻頭發酸,低頭與它說話:“再堅持一下,待會兒看了醫生就不會不舒服啦。”

路燈的光影從車窗不停掠過,林在水後知後覺地發冷,腳後跟涼得驚人。

她出門得急,隻穿着一套睡衣,腳上踩着雙拖鞋,沒穿襪子。

家裡面有暖氣倒不覺得,來到外面,冬天隻穿那麼點衣服還是很冷的。

林在水膝蓋碰着膝蓋,下車付完錢後就抱着貓去那個曾經去過的寵物醫院,她邊走内心邊祈禱,可千萬還在營業,不要關門了。

遠遠看見白色燈牌亮着,林在水氣都沒出就快步跑過去，所幸隻是外感風寒,腸胃不好引起的食欲不振,精神萎靡，醫生給它打了一針,還開了點藥就可以回去了。

林在水繳費後,抱着貓往外走,在手機上重新下單，這次司機師傅離她有點遠,需要等待一會兒。

夜風徐徐,寒烈的冷空氣讓人顫抖,林在水鼻頭和耳朵凍得通紅,也不當“嚴母”了,嗓音溫柔地跟貓說:“今天你倒是很勇敢,打針那麼乖,半點不像你。等你身體好了,我答應你,可以讓你與對門張老師家的美女貓玩。”她吸吸鼻子，“你好好對人家。”

胖梨換了個在鏟屎官懷裡更舒服的姿勢,沒理她。

那隻是一條普通的馬路,馬路兩旁人行道上栽種着排排桂花樹,桂花樹不高,遮不了蔭,然它的味很突出,所以那條大街就叫桂花街,有條路,一條經過林在水家門的路就叫桂花路。

十裡飄香的桂花味,就算巷子再深,也可以聞到淡淡的香味。

飄落在地的淡黃色桂花花瓣翻滾,靠近一攤血迹,沾染着亮眼的紅。萬物抽幀,畫面跳脫,風從寂靜的世界消失,耳畔是沉重的呼吸聲,懷裡那個東西越來越重,有什麼滾燙的液體從指間流下。

“媽!你幫我……”

“嗚……求你……”年輕女孩的聲音斷斷續讀,有車輛在她面前停下,皮革味渾着血腥味,淚水鹹澀,下巴處的衣領濕答答，黏膩感讓人快要窒息。

光影浮動,場景蓦然切換,一隻黑色的狗出現在斑馬線，無數車身擦着它經過，當啷當啷……砰！

血濺在臉上，溫熱的紅液向下流,世界一片赤紅,鐵鏽味頓時灌進鼻腔……不要,不要！

林在水從床上彈起來,頭痛得要死,眼珠發脹。她本能地伸手,那上面什麼也沒有,她又魔怔一般觸碰自己臉,很幹燥。

“呼……”她有很久都不做噩夢了,昨晚怎麼回事。

無精打采的情況直到看見胖梨又生龍活虎了才好一點,她和貓打了一會架,下樓吃早餐。

林在水嘴裡咬着吸管喝豆漿,眼睛卻盯着手機,越看眉頭皺得越緊,到最後索性東西也不吃了,飛快刷着手機界面,還按暫停,将畫面放大。

沒有錯,這個視頻裡的人物就是江瑾和一個女人,她不知道大數據怎麼會推送給她,如果硬要揪原因的話,就是幾個月前,她和江瑾被人造謠出現在新聞上,而她的這個賬号被攻擊過。

這不是重點,林在水眼皮都沒眨一下,心口卻不被束緊,勒得她挺直的背彎下來。

第一節課就是她的,林在水在黑闆上将一首古詩寫下來。“老師,茱寫錯了,不是竹子頭。”

底下有學生提醒,林在水趕緊擦了修正過來,嘴裡說道:“不好意思,老師今天騎車來的,被寒風吹壞腦子了。”

學生們并沒有介意,林在水竭力忍着情緒,調整了幾下呼級,逼着自己專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