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種蹊跷聯系在一起,叫人想不懷疑都難。在場師兄弟皆是如此,更不用說本身就對他有偏見的烏金長老。
“這還用問嗎,”烏金長老越說越氣憤:“必定是他一早謀算好了,所以提前想辦法取了下來。仙門大會前夜便因取劍謀害了兩名弟子,如今又故技重施,要知道會這樣,就應該把他關……”
話還未說完,便有弟子小心提醒:“長老,等仙門大會三輪結束,掌門就要出關了。要不要等掌門出關以後再新賬舊賬一起算。不然就這樣處置了大師兄,掌門若是知道了……恐怕會不高興。”
聽到掌門兩個字,烏金長老才勉強收住了脾氣,冷着臉看向秦朔:“當曦明的徒弟真是便宜你了……我也懶得再跟你廢話,這幾日,你就回屋裡反省,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門。”
話音剛落,殿外突然湧來強有力的威壓,如狂風般向衆人襲來,聲音響亮的回蕩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貴派就這麼放過殺害金氏子弟的罪人,是不是太不把天元宮當回事了?”
拐杖輕叩地面的聲響讓殿内一衆弟子看了過去。隻見陰影沿着為首之人的步伐越擴越大,身後的天元宮弟子很快将陽光所在之處站得滿滿當當。兩派視線交彙,站位形成了鮮明的交界線。
烏金長老眼神逐漸警惕,作為殿内的掌事者,他很清楚對方不請自來是為什麼。
“此事的确是無情宗理虧,不過貴派長老可以放心,待真相大白那日,我派定然會給天元宮及金氏一個交代。”
他話說得客氣,行徑卻不客氣,轉頭示意身旁的弟子:“愣着做什麼,還不去送客,門派之間該有的禮儀,我們得遵守。”
天元宮長老自然聽出他的意思,卻冷笑一聲,毫不避諱地戳破了這層窗戶紙:“看來,烏金長老是覺得我們突然到訪失了禮數。可若是不來,怎麼知道你們無情宗所說的交代是什麼,總不能讓其他門派都覺得,殺我天元宮弟子的後果就是抽幾下鞭子、關關禁閉吧?”
烏金長老對内嚴苛,對外還是會維護所有弟子的顔面,攔在秦朔身前,一字一句道:“秦朔是道化掌門的徒弟,你我都無權處置,等掌門出關以後,自會給天元宮交代。”
“你要天元宮等道化掌門出關以後再來讨公道?”
天元宮長老臉色陰沉了下來:“那照這麼說,道化掌門閉關十年,我們要等十年;閉關百年,我們也要等百年不成?”
“毋需百年,”烏金長老亦不肯松口:“掌門閉關之前說過,他會在仙門大會結束後出關。”
空氣凝固了一瞬,天元宮長老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秦朔,深吸一口氣道:“先不談這個,讓他把我徒兒的聚魂燈還回來。”
秦朔聞言一顫,下意識将懷裡的儲物袋護得更緊。他清楚記得金未離對自己說過的話,絕不能讓聚魂燈落到其他人手上,即便是對方的師尊也不行。
烏金長老意識到問題所在,見對方不再追究,也厲聲道:“秦朔,還不把東西交出來?”
秦朔拖着渾身是傷的身體後退,仍舊緊緊地護着懷裡的儲物袋,像豎滿了尖刺的刺猬,将自己蜷縮起來,抵死不肯給。
天元宮長老也是第一次見這樣倔強的人,氣得反手抽出身旁弟子的佩劍,架在他脖頸上威脅:“本長老沒那麼多耐心陪你耗,趕緊把未離的東西交出來!”
秦朔仿佛聽不見他的話,還是一聲不吭。
這固執的态度徹底惹怒了天元宮長老,不顧身旁人勸阻揚起手中的劍,出手又快又狠。
“長老,你──”
劍刃被陽光閃過的刹那,秦朔死守住儲物袋裡的聚魂燈,緊緊閉上雙眼。然而預料中的疼痛卻未襲來,耳邊卻傳來衆弟子的驚呼。
隻聽咔嚓一聲,像是斷劍落地的聲響,卻比那更為沉悶。
“師……”
“這,這是……”
“掌門嗎?”
“掌門出關了?”
周圍愈來愈多的議論讓秦朔意識到了什麼,強烈的預感再次湧上心頭,身體的血液都在這一刻沸騰了起來,他睜開眼,顫抖着轉過頭。
順着結滿冰霜的斷劍看去,蔓延着寒意的地面被陽光映照,反射着别樣的光澤,盡頭處站着銀發及腰的身影,散發着威嚴不可直視的氣息,猶如神祇般讓人敬畏。
“朔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