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會變好的,雌父,我保證......我會改變這一切。”
“我會好好愛你的,雌父,一直陪着你。”
關于“愛”的承諾從雄蟲崽口中脫口而出,但他心裡卻不是旖旎的心思,而是滿懷同胞之愛。他太心疼埃德溫了,他知道,一定是經曆過太多的苦難,埃德溫才将所有痛苦都輕描淡寫,隻是在講述的時候微微顫抖。
他甚至都沒有落淚,神色茫然,仿佛當真冷血無畏,可是塞拉卻知道,真正絕望痛苦到了極點的時候,看不見任何希望和光的時候,是哭不出聲的。
塞拉舉起小胖手,小心捧着埃德溫蒼白的面容,抹掉他眼角溢出的淚光。
“雌父,你的身體太差了,你要休息,過兩日,我會在為你做精神疏導,雄蟲信息素的事,我會找到辦法的。”
躺在床上的老公爵的信息素或許可以短暫利用,但信息素對于未受過标記的雌蟲和亞雌來說有沒有副作用,又會不會産生其他的連鎖反應,仍然有待商榷。
在臨床試驗前,塞拉暫時不打算用埃德溫的身體來冒險。他如今處境也很尴尬,作為一個雄蟲,他的精神力非常強大,可是他未發育的狀态是嚴重隐患,也導緻他不能完全駕馭精神力。
他有太多事需要去做了,而他腦海中已經有了計劃。
雄蟲崽摸摸埃德溫平整的腹部,又用精神觸須小心探索埃德溫的精神海。精神海内一片風平浪靜,雖然信息素匮乏症導緻的身體崩壞仍然在繼續,但暫時沒有影響精神海。
他将埃德溫引到治療艙。此刻,治療艙裡被機器人擺好了柔軟的毯子和毛絨絨的抱枕,像一個巨大的半封閉式大床,讓人充滿安全感。小蟲崽将埃德溫哄睡,調試好了最止痛的治療光譜。
他看着埃德溫進入修複的沉眠,跑過去将燈光調暗,蟲崽隔空輕輕觸碰埃德溫的面容,而後和機器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卧室。
他在套房的客廳裡放出了幾條精神觸須,三下五除二将一個台燈蓋上了星空燈罩,又在下面放了一個轉盤,燈罩無聲轉動,就像天空星空流轉。
一根觸須将星空燈放到了埃德溫的身旁,又在他身邊停留片刻,才退了出來。
補償了黑發雌蟲幼年缺失的星空燈,雄蟲崽歪了歪腦袋,小胖手一合,對機器人吩咐道:
“我要公爵府所有的資産數據,如果我沒記錯,諾亞公爵名下有一家大型藥劑公司,幾個實驗室和科技公司,是吧?”
“是的,諾亞公爵旗下還有兩家賭場,建築公司、帝都幾大知名商場——”
“那些不重要。”塞拉揮揮手,打斷了改造好的小安的聲音:“為我準備藥劑公司、科技公司和實驗室的詳細資料。據我所知,藥劑公司主要生産雄蟲精神力穩定劑和壯陽藥,科技公司因為教廷機器人壟斷市場,已經快倒閉了,對吧?”
“是這樣的,主人,這是您需要的資料,請問還有什麼需要幫您?”
雄蟲崽一目十行。他在地球時的專業是政治哲學,對于醫藥可以說一無所知,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有了精神力後,他的感知和理解能力仿佛也得到巨大提升,雖然生疏,但他卻更能在字裡行間找到關鍵所在。
“裁掉二号實驗室所有雄蟲管理者,向帝國法院提交其轉移公司資産的訴訟。”雄蟲崽說到一半,又想起這些該死的蛀蟲家裡雌蟲和亞雌或許會遭到波及,于是改口道:
“裁掉他們,讓雌蟲研究員克裡森暫時管理實驗室。”
“主人,按照法律,任何機構和公司都必須由雄蟲擔任管理者。”
塞拉眉頭一皺,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壓迫系統的滴水不漏,他揉揉眉心,說道:“管理者挂我的名字,同時對外招一個雄蟲管理,要求放高一些,要——有工作經驗,且沒有标記過雌蟲的雄蟲。”
這在雄蟲社會幾乎是不可能的,但凡發育成功的雄蟲,都會立刻被系統安排許多雌蟲和亞雌。但塞拉這樣做也不是因為他想要找一個雄蟲做管理者。
他認為雌蟲克裡森完全勝任領導實驗室的工作。
五年前,克裡森上交了一份關于雌蟲信息素衰退的周期性觀察實驗,想要申請經費,可是很快被雄蟲管理叫停。警惕的雄蟲管理者是不允許雌蟲研究和發掘自己的身體特征的,而這位叫克裡森的雌蟲研究員也因此從特級研究員被貶為實習研究員,一切試驗成果都被雄蟲管理者剝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