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
闫硝立馬爬起來嚎了一嗓子:“陸昀铮?你咋了!”
等不來回音,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磕磕絆絆摸索着沖進書房,嘴上就沒停過,一路跑一路喊:“摔了嗎?你沒事吧!你在哪呢?”
“喊什麼。”
低沉而冷咧的聲音打斷了他,尾音還帶些沙啞的調子。
手電光停在某處,照亮屋内一小塊地方,地闆上躺着一個碎裂的花瓶。
陸昀铮被燈光晃了眼,眯着眼睛擡手擋住,冷硬地下令:“啧,關掉。”
闫硝聞言挪開光源,松了口氣:“你沒事啊。”
陸昀铮眼前一片花,什麼也看不清,他原本就有夜盲的毛病,叫手電光閃得眼睛更是脹疼,不耐煩反問:“我沒事你很失望嗎。”
“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明明就是擔心你。”闫硝站在那沒動。
陸昀铮覺得這話挺好笑,明明是怕他出了問題聯姻泡湯,屆時林家得不到好處罷了,偏偏還說的這麼好聽。
既然這樣,不給他個機會展示豈不是有點不近人情。
陸昀铮朝他招了招手:“關景在走廊盡頭的主卧放了醫療箱,去拿過來。”
“哦。”闫硝轉頭就要去。
身後那人再次開口:“不問問為什麼?”
闫硝又轉回來:“那你說吧。”
“做個交易吧,我需要有一個人幫我給傷口換藥消毒,做得好,你可以在我這裡得一個好處,是什麼随你。”
陸昀铮以商人口吻對話時,根本就不存在平等可言,他大概是向來在交易中占據主導權,交換也說的像搶劫。
初時闫硝還有些驚訝,他擔心半天的問題居然主動找上門來了。
這不是被天降的獎金砸了頭,打一份工拿兩份好處!
闫硝爽快答應。
他抱着醫療箱回來時,書房裡已經沒人了,這個房間自帶了一個小型休息室。
房門半開着,微弱的亮光從門裡透出來。
走近之後,闫硝看見陸昀铮倚靠在沙發床的靠墊上,外套丢在一邊,傷腿屈起支着,另外一條腿垂落在地上。
顯然這張小床似乎容納不下他的長腿和寬肩,躺得有些憋屈。
看他平時出入一幫人随侍左右的派頭,現下窩在這方寸之間無人照應,恐怕會很不适應,闫硝莫名還有點同情。
他點燃了從卧室裡搜刮來的幾隻漂亮的香薰蠟燭,用以照明,昏暗的房間亮起暖光,暧昧的香味瞬間彌漫整個狹小的空間。
陸昀铮向下一瞥,這些低溫蠟燭形狀各異,還帶有香味,恐怕根本不是什麼正經用途,蓦地哼笑一聲。
“會嗎?”陸昀铮垂眸問他。
闫硝嚴肅點頭:“關助理讓醫生教給我了。”
“你們聊了不少啊?”陸昀铮語氣有些古怪。
“沒聊什麼了,就這些。”闫硝借着光慢慢撩起陸昀铮的褲腳。
躍動的燭光不太老實,隻能讓他大緻看清深深嵌進皮膚裡的金屬支架,從膝彎靠下一點的位置,一直延伸到腳踝。
嘶,看着怪疼的。
棉棒蘸了消毒藥水,輕輕貼在支架連接皮膚的位置,沾一下,扔掉。
然後重複。
腦子裡全是被醫生灌輸的理論,實踐起來卻是磕磕絆絆小心翼翼。
闫硝緊張的小拇指都不自覺翹起來了,棉簽還是不聽話掉的到處都是,給他急出一腦門汗。
“不是說學會了,你這樣怎麼達到我的要求?”陸昀铮語氣中仍帶着嫌棄,但冷意變少了。
闫硝專心緻志,分不出一點心,語速極快地說:“不要跟我說話,我分不出心來回答你。”
陸昀铮一個姿勢坐久了,不舒服地挪了挪,這下算是捅了馬蜂窩。
闫硝急了:“别動!”
看他比自己這個傷患都緊張的樣子,陸昀铮支着下巴漫不經心地說:“可以啊,敢命令我了。”
“我沒有。”
“怎麼沒有?你現在就在頂嘴。”
“你不要吵我了。”
“啧,還說不是頂嘴。”
……
低溫蠟燭的燃燒時間并不長,闫硝好不容易做完了最難的部分,緩緩松了口氣,跟着放松下來,随口問陸昀铮他這傷是怎麼來的,什麼時候能好……
他擦掉頭上的汗,才後知後覺陸昀铮已經安靜很久了。
闫硝擡頭看去,男人俊朗的五官在燭火明滅中顯得甯靜了,閉着眼睛不知道像是睡着了。
但他一動,被他擋住的火光跟着變暗,陸昀铮敏銳地撩起眼皮,不動聲色看着他,眼神就像凝視獵物的鷹隼,帶着警惕與提防。
“不該打聽的少打聽。”陸昀铮冷聲說。
闫硝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陸昀铮是在回答他剛才問的問題。
“哦。”他點點頭。
幹嘛整這麼神秘……
他隻是想知道,大概什麼時候可以和陸昀铮“say goodbye”結束這份工作離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