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我解決不了的問題嗎?”
夏油傑失笑。
得到了五條悟的回答,知道了他的态度,也看見了……圭在他身邊,很開心。
夏油傑來到這裡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轉身就走:
“你訓練吧,我回去了。”
五條悟看着他沒有說話。
夏油傑走了兩步,又回頭望向他,臉上的微笑和尋常無異:
“哦對了,悟,下次不要找人再跟蹤我了,放心吧,我不會再對圭出手了。”
“啊,你知道啊。”
“當然,你的人技術太差了。”
“抱歉~我會好好教導一下的,下次盡量不讓你發現~”
“呵。”
夏油傑走了。
五條悟望着他的背影,半響都沒有動。
既然發現被跟蹤,五條悟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
現在兩人的實力得到了肯定,很少再有搭檔一起執行任務的時間,大部分都是單人行動。
夏油傑再一次在任務現場看到了五條悟的身影。
“悟,你這是在幹什麼。”
夏油傑有些無奈道:
“這不是屬于你的任務場所吧。”
“我隻是無聊了到處溜達而已,你想多了~不是來跟蹤你的~”
五條悟蹲坐在石頭上,不打自招。
沒有得知未來的人,就算知道了線索,也隻能從這些細枝末節中入手,一點一點拼湊真相。
就算小嶋圭也是從那個世界中歸來,但他所知道的,隻有自己的故事,關于咒術界的時間,自己沒有經曆過的事情,一無所知。
六眼并不是無敵的,未來——隻有夏油傑一人知曉。
或許,這就是他的優勢。
兩周後,夏油傑将重傷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送回了學校。
家入硝子吃驚道:
“這麼重的傷?是怎麼回事?”
夏油傑簡單解釋了一下,任務中途升級,被拔除的對象是一級咒靈,是現在的兩人無法抵擋的。
家入硝子一邊診治,一邊無意問道:
“幸好有你在,不然他們倆兇多吉少。你怎麼正好在那?不是你的任務吧。”
夏油傑微微一笑:
“湊巧路過罷了。”
“嗯……這樣啊。”
家入硝子聞言擡頭,看向夏油傑。
“五條呢?”
“任務難度升級,他已經前去解決了。”
“嗯……你怎麼沒有順手解決掉它?對你來首,難度應該不是很高吧。”
“硝子,不要這麼說。”
夏油傑道:
“我和傑之間,還是有實力差距的,更何況,我還帶着兩個傷員,不想戀戰,就提早回來了。”
不知為何,在燈光的照耀下,這個男人的表情似乎看起來有些詭異。
她的心頭劃過一絲異樣,隻是她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當下,她的工作中。
“嗯……原來是這樣。”
家入硝子收回了視線,專心診治受傷的兩人,等她再次擡頭的時候,室内夏油傑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同一時間。
小嶋圭攔住了夜蛾正道:
“抱歉……老師,我知道這不合規矩,我想确認一下,我的母親到底去了哪裡?”
已經兩天沒有回複短信,打電話不接。
小嶋圭才恍然發現,他已經有大半年沒有和母親視頻通訊過了,甚至連照片都沒有收到過一張。
“夜蛾老師,我有些擔心我母親,”
小嶋圭說道:
“我想和她通話,或者,她在哪裡,我去找她。”
夜蛾正道沉默片刻,才開口問道:
“為什麼忽然這樣問?我說過了,你的母親在執行機密任務,沒辦法時時保持聯絡。”
“有什麼事情是需要三級咒術師執行的?!”
小嶋圭反問:
“為什麼我,七海,灰原,我們從來都執行過長期任務?母親剛回歸了咒術界,就委以重任,不怕母親時隔多年,對任務流程有些陌生嗎?”
夜蛾正道歎了一口氣:“圭,就算你問我,我也無法告知你實情。這是為了你好。”
小嶋圭盯着夜蛾老師,忽然顫抖着聲音問道:
“我的母親……出了事嗎?”
夜蛾正道的沉默讓小嶋圭語氣更加慌張了:
“夜蛾老師!你告訴我!你肯定知道的!”
“抱歉……”
也正大宋長歎一口氣:
“圭,我也是剛收到了消息,你的母親,在昨天就失去了聯絡。”
他居然一直都沒有察覺到,他應該更快一點注意到的。
從到了這裡,他一直沉浸在上輩子的仇恨中,每天早出晚歸,隻想将心底深處的憤怒和絕望發洩出來,讓他自己真切地感受到,自己還活着。
他打着保護自己,保護母親的名義,卻又一次忽視了身邊的人。
眼裡隻剩下的仇人。
為什麼母親從來都沒有視頻過?
為什麼母親每次的聯系都很簡短?
那些怪異的行為,那些和平日裡相比異常的行為,他察覺到了,可卻沒有放在心上。
說不定是母親工作太累了,他以前從來都沒有和母親隔着屏幕聯系過,他也很少離開家這麼長時間,屏幕那頭的母親,對他來說很陌生。
他并沒有起疑。
可是母親卻一次都沒有催促過自己回家?
她不想見自己嗎?
為什麼打電話的時候,聲音裡面的虛弱,他沒有聽出來?
夏油傑出了治療室,擡頭仰望上空的月亮。
“又過去了一年了啊。”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
就在這時,有個女人忽然從角落裡竄了出來,撲到了他的身上。
夏油傑皺眉,一擡手,式神從漩渦中出現,白色的爪子摁住了女人。
女人頭發散下來,看不清容貌,但從氣息上判斷,但這個女人的氣息很微弱,穿着白色的長袍,看起來很長時間都沒有洗了。
難道這是後山裡,關押的囚犯?
居然逃到了高專的結界内?
夏油傑的念頭很快滑了過去。
不,不對。
這個女人是沖着他來的!
目标很明确,恐怕在這裡蹲守了許久。
夏油傑心生警惕,半空中的式神卻慢慢消散,他擡頭去看,一個巨大的巴掌在半空中形成,越來越大,漩渦似的朝着他湧過來,吞噬着周圍的一切,就連房屋都被卷了進去。
女人擡起頭,是一雙充滿恨意的眼神:
“夏油傑!給我死!”
夏油傑心頭一驚。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副畫面,好似在過去,他也看見過這樣的一雙眼睛,滿含恨意的雙眼。
仿佛他毀掉了她的全世界。
女人的面容一片髒污,有些看不清長相,但是夏油傑卻莫名覺得她的聲音有些熟悉,卻不知道他曾經在哪裡看過。
“閣下是何人?為什麼要殺我?”
夏油傑躲開了攻擊,漩渦擊中對面的牆壁,牆壁像是雪一樣融化,轟然塌陷,夏油傑回頭一撇,心中感歎了一聲強大的攻擊力,霎那間,女人已經到了近前。
夏油傑輕曬一聲。
“為什麼不回答我?”夏油傑輕聲問。
又是一個錯估了他近身戰的人。
夏油傑捏住女人纖細的脖頸:
“現在能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你殺我兒,我要你償命!!”
女人低吼,可說完這話,她渾身痙攣,張嘴吐出一大口血,夏油傑反應極快地甩開她,卻還是被血噴了全身。
他原本以為這血中可能有術式,可是女人躺在地上,痛苦地小聲哀嚎。
“你說我殺掉你的兒子?請問你的兒子是……”
夏油傑心中疑惑,剛往前走了兩步,卻聽見旁邊傳來一道顫抖的聲音:
“母親……?”
夏油傑止住了腳步。
他的腳下全都是血,從那個女人身下溢出來的,漸漸彙聚成了小湖泊,滴答滴答,他擡起了手,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正在滴瀝瀝地往下掉。
他腦中那些破碎的畫面,就在此時,忽然一股腦地擠了進來,終于連成了一副完整的圖畫。
他也想起了這個女人是誰。
是小嶋圭的母親。
他曾經在夢境中,殺死過的人。
在夢境裡,她也對着自己,說過同樣的話。隻是彼時她隻是一個普通人,在這裡卻變成了一名咒術師。
夏油傑偏頭,看見了血紅着雙眼的小嶋圭已經拔劍,朝着他沖了過來。
這還是夏油傑頭一次,看見小嶋圭新練就的技能,卻是在這樣的場合。
鋪天蓋地的劍氣從小嶋圭的劍中揮出,霎那間就将夏油傑包裹的嚴嚴實實。
從夏油傑身側繞開的劍氣,向着遠處蔓延開,直至擊中了一百米開外的牆面才停止。
“噗嗤!”
夏油傑歪頭,臉上出現了一道血痕。
下一瞬,小嶋圭已經出現在他的眼前,揮舞着撿砍向他。
小嶋圭臉上流的不知道是血還是淚,隻是緊緊閉着嘴巴,一聲不吭,臉上隻有怨恨和憤怒。
夏油傑笑容有些苦澀:
“為什麼不問我?圭。”
小嶋圭擠出了四個字:
“殺、人、兇、手。”
巨大的爆炸在兩人中間爆開。
夏油傑後面有咒靈托着,小嶋圭卻倒飛了過去,他用劍尖插入地面,減緩了自己的速度,踩着地面再次沖了過去。
“冷靜點。”
夏油傑扯了一下嘴角說:
“你以為,就憑你能殺得了我嗎?不如趁早看看你母親的狀況……”
“就這麼一會不在,我都有點不認識了。”
五條悟的額頭隐約可以看到汗水,他看了一眼地面上的狼藉,目光在躺在地上的小嶋裡奈停留了很久,最後停在小嶋圭的身上,道:
“……我要不要先問問,發生了什麼。”
小嶋裡奈艱難地睜開了雙眼,看着小嶋圭的背影,她微微笑了一下,手中掐訣,慢慢閉上了眼睛。
那一瞬間,小嶋圭忽然僵直了身體,仿佛整個身體被控制住,在他脖頸處,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傷痕,像是血管中的血液淤積後出現的瘢痕。
瞬間出現,又瞬間消失。
仿佛是出現了幻覺。
小嶋圭似乎有了某種預感,他僵硬着回頭,女人已經永遠地閉上了眼鏡,面容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