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憂太擔憂地看向遠處的天空。
他看見了高高升起的帳,隐隐約約在裡面感應到了小嶋圭的咒力。
如果他猜得沒有錯,或許之前出現過的那個名叫夏油傑的詛咒師就在那裡。
“怎麼樣?熊貓!”
乙骨憂太高喊。
熊貓打探了一圈消息回來,一邊跑一邊說道:
“帳裡面是小嶋老師和那個詛咒師在戰鬥,限制進入,我沒辦法進去!”
禅院真希甩了甩槍頭:
“那我們快點結束,去支援小嶋老師好了。”
狗卷棘拉起拉鍊:“鲑魚。”
田村賢吐出一口血沫,咬牙切齒道:
“休想打擾夏油大人!”
他看了一眼在廢墟中,被那隻特級咒靈擰成麻花,現在已經沒有了氣息的同伴。
特級咒靈真可怕……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可怕。
“你們的任務就是拖住他們,等我回來。”
田村賢的腦海中浮現出夏油傑的笑臉。
可是他們真的能做到嗎?
這個看起來最是老實的少年,卻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簡直太讓人嫉妒了,如果這個能力給他用多好……
田村賢腦中閃過這個念頭。
“不許動!!”
狗卷棘帶着咒力的咒言瞬間生效,田村賢的身體仿佛被禁锢住,無法動彈。
“熊貓!”
巨型熊貓從高空落下,朝着田村賢狠狠砸了下來。
田村賢艱難喊出聲:
“下山……!你小子在幹什麼呢!别磨蹭了!!”
一個看不見的光波,從空氣中輕輕劃過,穿過了在場所有人的身體。
呼呼~
除田村賢的所有人,瞬間定在原地。
下一秒,田村賢的身體就恢複了原狀,他側身翻滾,起身直直奔向了乙骨憂太。
半空中的裡香像是被卡住了,疑惑地問:
“憂……太……我為什麼……動不了了……咦……?”
乙骨憂太的思維變得無限緩慢,他艱難地瞥向旁邊,眼角餘光看見狗卷棘和熊貓固定在遠處,沒有任何防備。
這裡除了他們倆之外,還有一個他們的同伴……!
大意了!
“會用暫時術的不止你一個人!”
田村賢獰笑,他張開手臂,全身上下開始冒出來一根根長槍,速度極快,朝着四面八方掃射而去,眼看着就要射穿幾人的身體:
“都殺了夏油大人不會怪罪吧?”
“噗嗤!噗嗤!”
長槍卻沒有像預想那樣擊中敵人,被他一直輕視的四級咒術師,沒有咒力的家夥,——禅院真希幾個翻身就将長槍踢翻,長槍射.向遠處,深深紮入到了地面。
田村賢還沒有反應過來,女生就已經到了近前,一槍紮入了他的身體,“噗嗤噗嗤!”,她的動作快如閃電,幾乎看不清楚身影,田村賢的四肢和身體已經被戳了無數個血洞,一腳将他踢翻在地,來自他身體的長槍,穩穩地停在他的喉嚨處,而後迅速将他的肩頭釘在了地面上。
“duang~”
槍杆在半空中微微搖晃,扯動着田村賢的傷口,他痛得差點暈厥了過去,大叫出聲:
“下山!來救我!”
乙骨憂太幾人解開了束縛,倒地差點趴在了地面上。
“啊……呼呼!”
“咳咳!”
“也就是說,這個咒術隻對體内有咒力的人管用。”
禅院真希看了一眼時間:
“咒術的時間是——十秒。狗卷,能找到他嗎?”
狗卷棘艱難爬起身,搖搖頭:“木魚花。”
這附近因為戰鬥已經變得空曠,恐怕看到同伴失敗,早就已經溜走了。隻是不知道何時會再次出現。
熊貓和狗卷棘打掃戰場,順便看看還有沒有遺漏的地方。
“謝謝你了……禅院同學。”
乙骨憂太緩過神來:
“要不是你在,剛剛我們差點……”
禅院真希擺手:
“不用說這麼多,你不是也救過我一次?同伴之間,不必說這麼多。”
她喃喃自語:
“我從出生以後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原來沒有咒力,也算是一件幸運的事。”
熊貓摸着腦袋嘿嘿笑。
“别笑了!出發!去看看小嶋老師那邊情況怎麼樣!”
禅院真希羞怒道,朝着熊貓踹了一腳。
“很痛哎!”
“閉嘴……!”
幾人朝着帳所在的地方飛奔,很快就到了。
乙骨憂太拍了拍帳的外側,無法進入,他們果然被拒絕入内了。
熊貓疑惑道:
“這是小嶋老師設置的嗎?怕敵人跑掉?”
“裡香,試試攻擊。”
裡香龐大的軀體從他身後顯現,巨大的手掌向下拍去。
“哈?帳是這麼消滅的嗎?”
禅院真希扛着長槍皺眉頭:
“就不能喊一聲,讓他從裡面打開嗎?”
“帳的内外是無法通訊的,況且小嶋老師對帳進行了特殊強化,恐怕……”
熊貓正說着,一道聲音傳來:
“都别動!憂太!讓裡香住手!”
一個人影忽然從帳的那一側奔過來,離得近了看,正是之前消失不見的灰原雄。
“灰原前輩!”
乙骨憂太驚詫:
“你怎麼在這!”
灰原雄攔在了他們的面前,他眉頭緊鎖,表情嚴肅:
“不要進去。待在這裡就好。”
“為什麼?”
乙骨憂太疑惑道:
“我們去幫小嶋老師不行嗎?”
半空的裡香看看乙骨憂太,又看看對面的帳,它感受到了乙骨憂太的猶豫,手臂停在半空中,最後還是收了回來。
“不行!”
灰原雄語氣強硬:
“誰也不能進去。我們就在這裡,等帳自然消散。這是我的朋友,交給我的任務。聽明白了嗎?”
如果仔細看的話,他的雙眼似乎有些發紅,拳頭攥得緊緊的:
“就連我也不行。”
幾個一年級生頓時沉默了。
“對了,前輩,我們有個重要的事情要彙報。”
禅院真希察覺氣氛有些凝固,急忙說道。
她将之前他們遇到的情況言簡意赅地說明。
“做得很好。”
灰原雄在手機上快速編輯了消息,群發給了他認識的所有同事,讓其他人都警戒起來。
“抱歉,作為前輩,剛剛沒有及時支援你們,做得很好。現在休息一會吧,有我看着呢。”
他擡頭看向帳:
“就算最後出來的……不是圭,我也會完成交給我的任務。”
如果圭不敵夏油傑,那麼,他就會承擔起這個重任,殺死夏油傑。
隔着黑色的屏障,無法看清裡面的情況,隻能感應到内部有兩股力量在不停争鬥,他們的氣息在同時削弱。
卻寂靜無聲,一點聲音都沒有溢出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懸着一顆心,灰原雄如同一座山一樣,穩穩地盤膝坐在帳的前方,熊貓焦灼地走來走去,禅院真希看不下去了,一把将他扯下來,強行讓他坐在自己身邊,扯着他的耳朵小聲說道:
“你别走了,灰原前輩比你更着急,别擾亂他的情緒了!”
熊貓瞥了灰原雄一眼,隻見這位臉上總是帶着開朗笑容的前輩,曾經和小嶋老師并稱“雙雄”的男人,此時緊抿着嘴唇,閉着雙眼,可額間早布滿了密密的汗水,手持着武器,攥得緊緊的,可以清晰看見手背上面鼓起的一根根青筋。
忽然。
“嘭!”
從裡面傳來一聲巨大的響聲。
“快看!帳破了!”
熊貓指向上空。
所有人齊刷刷看向他所指的方向,灰原雄“騰”一下起身,手不自覺地抖動,他甚至有些不敢看,在看清楚裡面的場景時,這個背井離鄉十多年,從來都沒有哭泣過的男人,忍不住流下來了兩行眼淚,他緊緊咬住了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從頂端開始,黑色的帳自上而下,緩慢消失,逐漸露出了裡面的景色。
牆面和地面被染上了黑色紅色的顔色,早已看不清原本的模樣,從外層開始向内,被噴濺出來的痕迹越來越多,一直蔓延到了最中心。
從高空俯瞰去,最中心已經成為了血色的海洋。
在那裡,站着兩個人。
一人将短劍戳入另一人的喉嚨。
一人将手臂插入另一人的腹部。
這一場持續了十年之久的戰鬥,終于在這一刻,畫上了句号。
小嶋圭“噗嗤”一聲拔除短劍,頓時從夏油傑的喉嚨中噴射出更多的鮮血。他的雙手幾乎無法維持穩定,顫抖着垂下了手臂,從指縫裡在細細密密流出鮮血,彙入了腳下的血灘中,他卻絲毫不知。
“你應該……再往上一點的。”
就可以直插入心髒,一擊斃命。
小嶋圭低頭看向腹部,卻錯過了聽到這句話時夏油傑的表情,他不自覺向兩側扯着嘴角,似乎在笑,隻是他一張嘴,隻會大股大股地往外冒着血。
兩人再也無法站立,齊齊向一側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