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夏羞得滿臉通紅,一時不知道該捂郁遠青的嘴還是自己的嘴。一陣糾結中,就被郁遠青填滿了。
“不緊張。”郁遠青向來很體貼,他知道都夏很敏感,特意停下來,額頭貼住都夏的額頭,感受兩人體溫的交換。
“嘟嘟,我愛你。”
“……我知道。”
郁遠青的耐力特别好,以至于都夏還沒有撐到結束,就睡了過去。
“嘟嘟。”郁遠青試探性地輕聲喊了一句,小人在睡夢中也軟綿綿地嗯了一聲,逗得郁遠青一笑。
他把毛巾打濕,幫都夏擦過兩遍身子,又幫她換上新的衣服。
“嗯?”郁遠青扣扣子的時候,都夏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但眼皮太沉,實在是睜不開,所以半夢半醒間呢喃,問他在幹什麼。
“嗯,幫你換了衣服,睡吧。”郁遠青很溫柔地在她臉龐留下一吻,摸摸她的臉哄她入睡。
“你的手……不能沾水。”都夏睡着了都還在惦記他的傷,郁遠青隻覺得心裡暖暖的。
“知道,放心吧。”
都夏這才放下心來,一個轱辘滾到郁遠青懷裡,伸手環抱住他的腰,繼續睡了過去。
睡到一半,又被警鈴聲吵醒,是火警警報。都夏睜開眼睛,房間裡已經是濃煙滾滾,嗆得她直咳嗽,連躺在身邊的郁遠青都看不見了。
都夏捂住口鼻,又伸手去推身邊的郁遠青。可怎麼推都沒反應。她爬過去,用力去扒郁遠青的眼皮,還是沒反應。好像是被熏昏過去了。
“郁崤!郁崤!”都夏開始慌了,眼看着房間裡的溫度越來越高,她又沒辦法擡動郁遠青。她想起小時候參加過的消防演習,如果情況不利于馬上逃跑,應該想辦法呆在安全的地方,而不是盲目移動。
“活下去,郁崤,我們得活下去。”她從床上抓起被子,往浴室沖去,準備打濕被子蓋在兩人身上。
可誰料,剛一打開浴室門,巨大的火舌就将她吞沒。
“郁崤!快跑!跑!”耳邊是火團吞沒東西發出的噼裡啪啦的聲響,烈焰爬上她的皮肉,纏上她的耳根,她無路可逃,腦海中唯一的想法是郁崤不能死,他得活着,他必須活着!他吃了那麼多苦,那些害他的人還沒死呢,那些愛他的人都還在呢,他絕不能死。
都夏還想再喊幾聲,可她的嗓子漸漸發不出聲音。她感覺到自己在被火舌吞噬,焚燒然後融化,連灰燼也留不下來。
她的呼吸漸漸也停滞了,肺裡充滿了憋悶感,腦海裡走馬燈似的閃過自己的一輩子。對不起父母,對不起徐紫雅,對不起韓揚之,對不起公司裡為項目辛苦那麼久的同事。
她對不起的人那麼多,可對不起她的人隻有一個——郁遠青。
“郁崤,我們互相虧欠的事有那麼多,下輩子你也要來找我才行。”
都夏忽然一個大喘氣,竟然是從床上坐了起來。
原來是夢。
郁遠青也立刻起身,按開了床頭的小夜燈。他一看到滿臉蒼白的都夏就知道她是做了噩夢。昨天經曆那麼一場混亂,他就是怕她留下心理陰影,晚上才刻意哄她轉移注意力,終歸還是吓到她了。
“不怕,不怕嘟嘟,夢裡都是假的。”郁遠青知道這時候說什麼也沒用,伸手上去摟住女孩,讓她把頭埋在自己的頸窩。
“不怕,有我呢,會沒事的。”郁遠青反複重複着哄她的話,也不強求她回答,隻是抱着她輕輕搖晃,一點點讓她回神。
都夏整個人都軟在郁遠青身上好一會,才恢複了精神。她從郁遠青懷裡擡起頭來,看着他很認真地說道:“郁崤,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仇家?”
“我仔細想了一下,之前的1500萬你已經給了,他們沒理由要再來為難你。就算是嫌你給的錢不夠,也應該是來談條件的。可昨天那個架勢,感覺連談的餘地都沒有,對方好像就是沖着你來的。”
郁遠青靜靜地聽着,伸手揉開都夏緊皺着的眉頭:“嗯,我會去處理的,你别擔心了。”
“郁崤!”都夏的聲音帶着幾分急切和怒意,“不要想着什麼事都瞞着我!我也是成年人了,我能幫得上忙!”
郁遠青垂下頭,不說話。
又是不說話。
“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我們的感情經不起考驗!”都夏也是關心則亂,一句重話丢出去,才發現已經收不回。
郁遠青整個人一顫,但最終還是沒有擡起頭,隻扯出三個字:“對不起。”
都夏有種拳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有很多話想說,但郁遠青的态度把她那些話都悶了回去。都夏有些煩躁地錘了一下床,然後扯過被子:“睡覺!”
郁遠青聽話地躺了下來,按滅房間的燈,安靜得像一顆盆栽。
都夏心裡說不清的複雜,翻來覆去睡不着,借着月光,瞄向郁遠青。少年正睡得沉穩,月光灑在他清晰而立體的輪廓上,像希臘神女身上的薄紗。
從什麼時候開始,你也學會藏起很多秘密,不再和我無話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