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照寒點頭,又看向王琉鸢:“您二位可是舊識?”
“我到了青雲縣才認得仙姑的。”
“仙姑倒是義氣,願意為了隻認識半年之人,夜裡去街上攔我。”她盯着齊仙姑的眼睛,“您可知,阻礙誓心閣辦案,是什麼罪名?”
日頭漸漸西沉,天色暗了下來,沐照寒不說話,王琉鸢和齊仙姑也不敢開口,屋内一片沉寂,屋外少年的聲音突兀響起:“娘,我回來,那姓左的羅刹鬼給我兩顆糖,可甜……”
陳虎舉着糖興沖沖的推開門,瞬間僵在了原地,片刻後才小聲打招呼:“沐大人好,男寵哥哥好。”
身後傳來陸清規的笑聲。
沐照寒擡起胳膊怼了他一下,又看向齊仙姑:“您是陳虎的母親?”
齊仙姑點頭,招呼着陳虎過來:“我老來得子,寶貝的緊,對了,還未謝過大人送的酒菜。”
“我不過是獎勵他的孝心。”沐照寒微笑着起身,對王琉鸢道,“夫人可要同我一起走?趙典吏還在車中等着呢。”
她看了眼齊仙姑,點頭應下,同二人出了門。
齊仙姑送他們出門,回身摸着陳虎的頭:“你隻與她說了,我教你說的那些話兒嗎?”
陳虎點頭:“您交代的都說了,其餘的一個字都沒透漏。”
“那便看她自己的本事喽~”她歎了口氣,将糖塞回陳虎手中:“好孩子,你吃吧,娘不愛吃甜的。”
另一頭的趙典吏還呆坐在車上,見王琉鸢來,才慌張拉住她的胳膊,身子不住的抖。
她白了他一眼,擡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瞬間治好了他的哆嗦。
沐照寒沒再同他們說話,沉默的将他們送到家門外。
二人下了車,剛進家門,趙典吏又哆嗦起來,若不是有仆人在一旁看着,他估計要當場哭出聲。
王琉鸢拽着他回了屋中,問道:“你被他們套了話兒?”
“我與喬公子投緣,多聊了幾句,被那母夜叉聽了去,抓了把柄。”趙典吏低頭怯懦道,見她臉色不好,又補了句,“那喬公子倒是個頂好的人。”
王琉鸢被他氣笑了。
趙典吏見情況不對,直接跪在地上:“為夫沒用,夫人莫要氣壞了身子。”
王琉鸢看着他年過三十依舊清俊的臉,再配上那低眉順眼的神态,氣才算消了幾分,慶幸當年選夫婿時挑了個俊的,才得以日日生氣,還活了這麼多年。
“起來吧,跟衙門告個假,這些日子别去那姑娘面前晃蕩了。”
“那衙中公務怎麼辦?”
王琉鸢氣的胸口疼,從懷中掏出個瓷瓶往口中倒了幾顆藥,才道:“差人送來府中,給您這個青天大老爺細細的看。”
“哎,都聽夫人的。”他邊幫她拍着胸口順氣邊應到。
馬車在太陽的餘晖盡數沒于山頭前到了縣衙外。
左見山正站在門口,見沐照寒下車,忙迎上來見禮道:“沐掌使,鄭牢頭死了。”
沐照寒蹙眉:“有刺客潛入牢内?”
“他是自盡的,方才有兄弟去送飯,見他拿腰帶挂在牢門上,把自己勒死了。”
沐照寒料想他應是怕牽連家人,這才自戕,遂道:“對外隻說他得了急症,叫他家人來收屍吧,丁帷可有動靜?”
“能吃能喝,任打任罵,就是什麼都不說。”
“周氏呢?”
“還是瘋着,找郎中開了藥,她也不喝。”
她思慮片刻道:“将她從牢裡放出來,找間房安置了,好好幫她治治,她與丁帷做了這麼多年夫妻,應是知道些什麼的,還有,丁帷那頭,派人好生看管便是,不必對他用刑。”
左見山拱手應下,目送她進了府中。
陸清規走在她身旁,見她一路沒說話,開口道:“王夫人的弟弟,确有蹊跷。”
“他暫且可以放一放,我讓黃覺帶給夏掌使的信中,已托他去查此人了,我在想山中的那塊青石,昨日明明見到下頭别有洞天,可就是挪不動。”她歎了口氣,片刻後又擡頭看他,“咱們可否去兵仗局的火藥司借些火藥來炸了那山?”